周宁睁着眼,并未熟睡,漆黑晶亮的瞳孔躲在被窝之中。

明司寒不敢打搅他,便不再出声,静静地坐在病床床沿边,安静无比。

病房内寂静无声。

过了许久,周宁才缓缓起身,抬起那双漂亮秀起的瞳孔凝视着明司寒,轻声道:“你回去吧,你在这里,我睡不着。”

明司寒深深地望着他:“我只安安静静的看你,一句话都不说。宁宁,别赶我走。”说罢,他的目光变得哀求,“求你了。”

周宁静静地别过头,明司寒从来不会用“求”字,如今的他是顶级豪门权贵,商政界的顶级大人物,权势滔天,没有人配被明司寒用“求”字。

“明总,您不用对我说求字。”周宁道,“我只是风月场所上班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闻言明司寒立即道:“宁宁,你不是小人物,在我眼里,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是我唯一认定的伴侣。我们的感情,宁宁你应该记得的。”

他指的是六年前美好的校园青春恋爱时光,用这些来打感情牌,是明司寒唯一能够想到的办法。

他不能离开周宁,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留下周宁。

病床上漂亮秀气的男人抬起头静静地看了明司寒一眼,而后又轻轻地低下头,声音极轻浅:“明总,你不用给我太高身价。我有自知之明。”

“我是被您买下来的玩物,是一个随随便便便就可以送人玩的妓,我只是您养的金丝雀,我什么都没有,只有身体还有点价值。”

“这都是明总您自己说的。”周宁的语气卑微谦卑而恭敬,“我微不足道,不敢攀附。更不敢以您的伴侣自居。”

“不是的。”明司寒蓦地牢牢地抱住他,浑身颤栗,心脏刺痛,语气痛苦而哽咽,“不要这么想,不是的,宁宁,我承认那都是为了气你,为了报复,我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不会这么说。”

“宁宁,我没爱过人,我唯一爱的人只有你一个,当年我以为我温柔小心地对待你,就能留下你,六年后我以为囚禁你折损你的傲骨,也能留下你,可……那都留不下你。”

“宁宁,我求的,自始至终,从头到尾,只有和你在一起。”

明司寒的语气忏悔又哽咽,眼泪不停地滴落,紧紧搂抱着怀里的人,似乎害怕极了怀中人一下子又不见了。

无论是提分手,或者是逃跑,又或者是患心脏病病故。

生离死别——那都不是明司寒愿意的。

周宁没有反抗,他轻轻地仰起头,漂亮的眸子微微失神:“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都变了很多。”

“可是,破镜无法重圆,我们的感情今非昔比——”

“狗屁的无法破镜重圆!”明司寒坐直了身,死死地抓住周宁的肩膀,通红的眸子愤怒而委屈,“能重圆的,宁宁,我们是相爱的,我们因为误会才分开。只要误会解开了,我们就能够重新在一起。”

“相爱?”周宁喃喃道,眸子微微失神,“你真的爱我吗?”

“又或者,我还爱你吗?”

这两个问题,周宁已经无法回答,他的内心也无法告诉他答案。他的问题似乎在问明司寒,也似乎在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