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言冷冷地垂眸来看我, 无情地将我捧着的手抽了回去,他为了逼我离开,几乎可以说是不留半分情面, “你留在此处,也不过是我的累赘罢了。”

我都明白的。

我人很蠢笨, 身体又纤弱, 说要保护谢言也只是一句空话,大难临头的时候,我什么忙都帮不上,甚至还有可能会添乱。

从我们认识到现在, 又有哪次不是他在保护我?他说得一点都没错,但这不是我可以抛下他的理由, 他不良于行,我留在这里, 总归能帮上一些忙的。

“我不走。”我讪讪地将手都背在身后, 像个犯了错被夫子责罚的不乖学生,执拗地重复着,“我不走,我不会走的, 我要留下来保护你。”

我能感觉到两道阴冷的视线落在我发顶,随后谢言长出一口气,又扭过身去,明显是觉得我不可理喻,不想理我了,他每次这样生闷气, 我便有些束手无策, 手脚慌得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他背对着我, 身影都融入身前破败残漏的矮墙之中,挺直的脊背像一棵不屈的青松,却显出了几分落寞,就像是一个无所畏惧的强者突然被抓住了软肋。

我嗫嚅着嘴唇,却什么话都说不出。

哒哒的马蹄声再次传来,我瞳仁骤缩,与猛然回身的谢言对上眼神,他比我冷静得多,并未对我死活不走的举动多加苛责,而是沉声对我说,“将我的轮椅转过来,就跟刚刚那样一直藏在我身后。”

我的双手都在颤抖,将谢言安置好之后,又听话地躲在他身后,自责内疚的眼泪从未停止过,将布满灰尘的地面都打湿了一块。我恨我自己不够聪明,身体也不够康健,口口声声说要保护谢言,最后也是躲在他身后,受着他的庇护。

我真没用。

“别哭。”谢言没有回头来看我,只是一个劲地擦拭手中的利剑,“我没有怪你。”

他这样说,我哭得更凶了。

喧嚣的马蹄声戛然而至,接踪而来的是无数凌乱急促的脚步声,我的心也跟着悬到了嗓子眼上,这次来的人很多,像是比上次要多出了好几倍,谢言他一个人能打得过那么多人吗?

我完全不敢继续想下去,但谢言却忽然对我发话了,“不用躲了,起来吧。”他收起了手中的长剑,好整以暇地看着喧嚣而至的人群。

竟然是刀疤脸和他手下的士兵!

刀疤脸见了谢言,粗犷的脸上现出惊喜的神色,欣喜万分地带着身后的士兵向着谢言行了一个军礼,“太子殿下,太好了,终于找到您了。”

“反击成功了?”谢言淡声问道。

“是的。”刀疤脸说到这里,立刻流露出了钦佩的情绪,赞叹道,“都是太子殿下神机妙算,选择了逐个击破的战术,才分散了叛军的兵力,让属下有了可乘之机。再者,王鸿将军的援兵也已经赶到了,就等着太子殿下发号施令。”

“嗯,”谢言微微颔首,脸上看不出情绪,修长的手指在轮椅扶手点了点,“发令抽调周边城池的进攻部队回来,全力缉拿雷老虎残留的旧部。”

“叛党一经抓捕,就地诛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