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此时此刻, 就算我再迟钝,也到底是明白了皇上近日来那些无事献的殷勤究竟是为何而来。

日日从宫中送到我房内的黄金玉石,还有那赏赐下来的番外进贡的稀罕玩意, 宫中御厨新出的美味佳肴,这些稀罕的玩意儿如今都成了烫手的山芋, 珍馐百味也成了能夺人性命的毒物。

虽然常话说, 无功不受禄,但我也不是个傻子,不可能直接驳了皇上的面子,将这些东西都扔出去, 我只将这些物件都尽数收下,背地里用来遍寻名医, 又暗中联系了谢言以前的旧部,拜托他们将这些都送往苦寒贫瘠的蛮夷之地, 交到谢言的手里。

谢言不愿意医治伤腿, 但面对自动贬谪来投诚的旧部,没有如往常那样狠心将他们轰出去,这点令我彻底松了一口气。

我听谢行说,蛮夷那个地方就不是寻常人能安生度日的居所。蛮夷人凶悍异常, 有头无脑,又十分好斗,谢言如今又断了腿,我怕他会受到原住民的欺负,安排了几个旧部去保护他,我总是安心一些。

至于皇上此人, 我光是想到那日他那种灼热赤|裸的视线, 以及落在我下颌和脖颈处的触摸, 咽喉便瞬间涌上作呕的冲动。

原来他问我谢行是否幸过我,也是暗藏着此等龌龊恶心的心思,他还埋怨我娘为何生的是个儿子,说他不好男色,求而不得的旧梦就要让那人的子女来惝恍,真的无耻,世间竟会有这般厚颜无耻之人,他作为谢行的父皇,为老不尊,浸猪笼都不为过。

我想到这里,气到呼吸都不顺,眉头拧得死紧,只急急地去掏袖中的香囊。

那香囊有太医给我配置的草药,但我激怒攻心,呛咳个不止,不小心手一抖就将香囊扔到了地上。

“唉,漂亮哥哥,你别着急啊,唉,都怪我。”

谢行见我这般,漂亮的脸上浮现懊恼的情绪,连忙将捡起来的香囊放到我鼻尖,自责地说道,“我本不应当与你说这些烦心之事,但今日那狗贼找我过去,就是为了说这事。”

他说到这里,双拳握得死紧,眉宇间染上怒气,语气中充满了鄙夷,恨恨道,“狗父皇为了跟我讨要你,还承诺要给我送几座城池的管辖权,那可是要塞之地,他竟为了个美人,不惜做到这个地步。”

“不过我是不可能答应的。”

“那他,那他,”我的气终于喘顺了一些,犹疑着开口,“那他会不会硬来?说不过你,就直接不讲理地上门来要人?”我这样说着,身体气得发抖。

我是个男子,又不是女子。

狗皇帝是有多瞎才将我当做个姑娘,还要我进宫去伺候他,成为他的妃子。

我光想到要与他同床共枕,肌肤相亲,便几欲呕吐,还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我不,我绝不,若是他真的要逼我,那最后他能得到的,只会是一具尸体。

“漂亮哥哥,事情还没到那么糟糕的地步,你不用这般苦大仇深,要与老东西鱼死网破的样子。”

谢行这般说,又用指尖来抚平我皱起的眉头,强打精神来试图安抚我的情绪,给我分析道。

“硬来的话,我觉得不太可能。一来,我与你之间的风流韵事,早就经过我的授意,在京城街坊间传得飞快。他若真的强来,茶余饭后人们的口水,朝堂上迂腐老臣上奏的折子就能气得他够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