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言的声音冷淡, 面上的神情也算得上是清心寡欲,分明是个端方的翩翩公子,平日里端的都是正人君子的做派, 却对我说出了那样羞人的话。

我听完那话,登时感觉呼吸都快了一瞬, 面上烫得能烧一壶开水。因为害羞, 我忙将身体蜷缩在谢言怀里,像只鸵鸟一般埋着头,不敢面对接下来将会发生的事。

谢言眸色深深地看我一眼,强势地不容我躲避, 劲瘦的手臂丝毫不给我情面,把着我的腰将我提起来, 像是猫主人轻而易举地抓住撒娇的猫。

我感到万分挫败,谢言外表明明看起来并没有那种壮硕男人的魁梧, 反而长身玉立, 满身都是书卷气。但他的力气真的极大,经常一只手就能制住我两只手,单手就能轻而易举地将我扛在肩上。

分明都是男子,我这细胳膊细腿与他一比, 倒成了花拳绣腿,只是些好看的摆设。

我万分无奈,却只能像孩童那般盘住他的腰,用手臂缠住他的脖颈,将脸埋在他肩膀处,任他将我抱到床榻上去。

我本以为他会十分急切地想要亲近我, 但是他却并没有。

我们这段时日几乎每日都睡在一起, 夜夜同床共枕, 谢言虽然表面不显,常常装得冷若冰霜,我却能感觉到他很热衷于与我亲昵,对我眼下的小痣更有浓厚的兴趣,时常对着它又亲又舔又咬,每次都要逼得我求.饶了,他才会将这颗小痣放过。

但他此时将我抱在怀中,却再没有别的动作,他似在思考事情,并不急着碰我,只用指尖戏弄我的下颌,像逗弄猫儿那般。

我也不是那种急色之人,况且我与谢言之间,大多数时候都是这般相处,就算没有唇齿亲昵,肢体交缠,也觉着心里安宁。

冷白的月儿缓缓落在窗外的树梢上,栖息的寒鸦扑腾着翅膀飞向远方,秋风轻轻摇晃着树叶,发出飒飒的响声,今夜有种别样的静谧,似是狂风席卷乌云的前夕。

我本就酒量不好,今夜又喝得有些多,此前与我爹痛饮了好几坛刚开封的女儿红,之后又与谢言喝了合卺酒,唇齿交缠后,我连呼吸都稀薄得可怜,便有些昏昏沉沉,沉重的醉意缓缓爬上我脸侧,我顿觉脸颊和耳朵都在发烫。

我的双眸因着醉意都染上水雾,静静地望着窗外凄凄的月光,头脑酸胀得厉害,烈酒的后劲在此时涌上来,我突然很渴望和谢言说话,更想他抱抱我。

“谢言,你抱抱我。”

我不害臊地提出这般羞人的要求,眼巴巴地望着谢言,嘴唇委屈地向下弯起,心里暗暗做了决定,若是谢言敢拒绝我,我便要将鼻涕眼泪都擦在他衣服上。

“嗯。”谢言识相地没有拒绝,我话音刚落,他就伸长了手臂将我捞进怀里,让我像只很是得宠的猫儿一样窝在他怀中。

“谢言,我想跟你说话。”

我继续喋喋不休地骚扰谢言,还伸手去摸他的眼皮,却触到他长而密的睫毛,触感如羽毛一样,我舍不得松手,便一直用指尖扫动他的眼睫,像在抚弄孔雀的翎羽。

我开始絮絮叨叨地说话,天南地北,无所不谈。谢言向来话少,不断用手指抚弄我一缕头发,将它们蜷起又放下,时不时“嗯”一声,表示他在听。

我早习惯了他这般寡言,也不强求他回应我,只将满腹的心事合盘托出。

“谢言,明日我爹爹就要送我去江南了。此去江南,我也不知何时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