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樱粉渐层长衫的男子望着庭院中正过招的两人,微微顰起了剑眉。他转头看向身旁藏青色长衫的男子,后者的视线同样落在庭院中,同样微微皱着眉,薄薄的唇抿成一线,神色有些紧绷。 解雨臣在心中叹了一口气,目光又调回庭院中的男子和少年,暗忖:哎这可怎么开口才好呢?真难倒他了。 庭院中的两人,人手一把亮晃晃的长刀,兵器相击,点点星火四溅,『鏗鏘』音不断。其中一名高大的深色墨镜男子,唇角勾着,看来气定神间得很,那刀在他手中舞着,就彷彿是他另一隻臂膀一般自然;另一名栗色长发的少年,则显得左支右絀了些:蜜色的脸庞微微泛白,沁着薄汗,手上劈砍格挡的招式虽说还算有模有样,但他脚步虚浮,下盘不稳,背更是微微驼着,像是挺不直腰那般 解雨臣一口气终究是叹了出来。 「我说小哥」他的声音不大不小、不轻不重,庭院中忙着过招的两人应是听不清,但以藏青色男子的耳力,足够了。 「我知道小徒弟向来腻着你,也知道他这人爱尝鲜,遇到想做的事便是一头热地去作,前因后果都不思量的问题是他不为自己的身体想,你总得替他想想吧」 他点到为止,知晓对方必定明瞭他的意思。 本来嘛,他们小俩口爱怎么玩儿怎么去,他是没什么意见,但小徒弟眼看连站着都有问题,这就玩儿太过了些小徒弟还能说是年轻气盛不懂事,可身为他师父的人,可就没什么藉口了吧。 藏青色男子收紧了下顎,一句话都没回应,解雨臣早习惯他这副闷样,也不以为意。正待多所劝说,就见对方身形一闪,出了凉亭。 另一头— 深色墨镜的男子唇边微笑已不復见,竟似有些火大,他手中的招式益发犀利,刀锋挽起如同一张绵密的网,完全不留情面朝少年攻去;吴邪的套路乱了,只一味地格挡,所有出招的方位全都被对方封死墨镜男子一刀劈来,他吃了一惊,往后退了一步想挡,腰际却突然一阵痠软,整个人坐倒在地,眼睁睁看着那刀刃朝他面门而来— 一股劲道箍住了他的腰身,将他整个人往后拖,远离了那刀锋的攻击范围吴邪瞪圆了眼,整个人还在惊吓当中未回过神,仅被动地被人搀起身他后知后觉地转过头,对上了一双透亮的黑眸,眸底有着一丝尚未收起的仓皇。 吴邪动了动唇:「师父」他连嗓音都还是抖的。「对不起」 他吓着哑师父了因为他的笨手笨脚,所以才 吴邪正要说些什么安抚对方,后领便一紧—他被另一股巨力拽出了哑师父的怀抱,下一秒,黑师父的飆骂声随即响起: 「cao!你跟哑巴道歉作啥?!你该道歉的对象是老子!教你的东西都左耳进右耳出是吧,招式乱七八糟,走位也乱七八糟,是不是太久没修理你,啊?!去给我顶着水桶,面壁一个时辰!去!」 装潢华美的绣房,薰香裊裊,烛火晃盪,更显得床上交缠的人影凌乱待所有喘息平息之后,解雨臣趴在男人身上,长发散着,哑着声道: 「你这人真是明明知道小徒弟身体状况不佳,还硬要他顶着水桶去面壁!心狠手辣呀你!」 小哥虽然从头到尾都没出声求情,可眼底明摆着的那个心疼啊…就这人铁石心肠,一点情面都不讲! 凤眼睨了过去,身下的深色墨镜男子依旧是那漫不经心的微笑。他掬起解雨臣的一綹青丝至鼻尖,深深嗅闻那沁人心脾的薰香。漫声道: 「你也是,哑巴也是,全都宠他宠上了天。可习武是要有纪律的!纪律你懂吧我若不让他吃点苦头,他还以为日后怎么矇混都没关係,养成他这种心态可不好!子不教,父之过。」 他说的头头是道,解雨臣则是翻了个白眼。 果然这男人的三寸不烂之舌不在自己之下,连三字经都出来了。 他没好气地道:「你要求他纪律没问题,罚他也是理所当然,重点是,他就腰疼你要他顶什么水桶啊?!话说回来,他会腰疼还不就是你们这些纵慾无度的男人害的吗?!下手没轻没重的,一点也不晓得底下人的痛苦!!你说说」 纤纤长指几乎要戳着他的鼻头,男人的笑添了丝无奈,抓住那长指至唇边轻吻。 嗯怎么哑巴爽完他的,自己却得挨骂来着而且解语是否有些投射心态,说得字字血泪,彷彿亲身经歷似的又是哪桩他明明每回都有记得收敛力道,没弄伤他才是啊… 男人歪了歪头,讨饶地道:「冤枉啊,大人您明察秋毫,可别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我跟哑巴可不是一掛的!!我出手,可是多所节制,点到为止,您也是亲身见证不是吗?」 还亲身见证咧! 解雨臣微微红了脸,啐了一口:「最好是。」 说的都比做得还好听!虽然不像小徒弟那样直不起腰,但是腰酸背疼总是免不了的,哪像他说的那么轻松!嘖嘖!在上面的人,果然永远无法理解在下面的人的痛苦! 他才刚得出这样的结论,头皮便一痛— 男人揪着他的发,贴着他的唇低喃,嗓音哑得只剩气音:「你要不要试试我若不节制、不点到为止,会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