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我被花师父半搀半抱半背地拎了回去。其实我并没有不省人事,只是手脚软绵绵,头晕得很,使不出半丝力气。 花师父扶我回房间躺下,拧了块湿毛巾搁我头上,又餵我喝了好几口水,腹部的灼热感这才好过了些。 「师父」我气若游丝地唤他,当真像是弥留之人了。 「怎么了?还有哪不舒服?想吐吗?啊?」他又是探我的额又是摸我的颈,关切之意表露无遗。我微微扯了扯嘴角,安他的心。 「师父一个人为什么会去亲另一个人呢?」恍恍惚惚的,我问他。 花师父忙着替我换上新的毛巾,随口回道:「自然是喜欢对方啦!哎,等等,你不会在说今晚的事吧,你听我说,小子,那作不得准」 『喜欢』两个字在我脑海回盪、放大花师父后来在喳呼什么我已完全听不进去。 我难受地闭上了眼—不只是醉酒的难受,还有心口的难受。 所以那女人喜欢哑师父?那哑师父让她吻他,是因为他也喜欢她? 我突然想起跟哑师父那个混乱的晚上,他摸遍了我全身,还有那么私密的地方唯独,就是没有亲我 果然,是不喜欢我的吧 眼眶热的很,我怕让花师父见着我落泪,赶忙拉下湿毛巾盖住了脸,哑声道:「师父我没事了,睡一下便好。」 我感觉花师父的视线落在我脸上,良久良久他顺着我的发,轻声说:「好吧,你安心睡,有什么不舒服便大声唤我,嗯?」 我点点头,听见他的脚步声踱离床边,听见他带上了门,我才放任眼泪流了下来。 我坐在哑师父的床上,抱着膝发呆。室内没点灯,但是一片黑暗,反而让我觉得寧謐和自在。 我来这里……究竟想做什么……?等会儿师父回来,见了他,我又打算跟他说什么呢……? 酒精让我的脑袋好像罩着一层薄雾,思考变得有些不顺,却也莫名地弱化了我的顾忌、我对他原本的敬畏、我天性中的胆怯……这就是为什么我会在师父房里的原因。 我想要好好地,把我的心意告诉他,不管后果怎样…… 他会怎么说……??震惊?愤怒?教训我一顿??不管怎样都好,拜託不要面无表情,好像不管我怎么作,他都无所谓就好…… 我将脸埋进双膝中,于此同时,我听见了开门的声响。 清冽的药草气味在空气中隐隐浮动着,我抬起脸,还来不及唤他,衣领就被揪住,整个人凌空而起,被摔飞了出去— 而我甚至连他接近我的脚步声都没听见。 一滴冷汗滑下我的额角。因为过度的惊恐,我的声带一阵紧缩,竟然发不出半丝声音。 以这速度和力道看来,我应该会衝破门扇,直接落在外头的长廊,或更惨,一头栽进庭院里去。 我闭上眼,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剧痛— 一隻有力的手臂捞住了我的腰身,将我往反方向拖—一来一往,我只觉得腰身像是要断成两截那般疼痛。 我一头撞上了精壮的胸膛,下意识地搂住了可以维持平衡的东西。 房内的灯不知被谁点着,室内被暖黄的烛光照亮,我这才发现我搂住的东西,是哑师父的颈子,而他正瞪着我,面容不似往日平然,而是苍白中透着一丝来不及收起的惊慌。 我正因为不必摔成残废而大大松了一口气,哑师父咬牙切齿的声音便响起: 「你、在、我、房、里、作、啥?!」 我从没听闻他的声音表情如此丰富过,我猜他应该气疯了。 事情应该是:他一进门便发现了我的气息,以为是入侵者,摔了之后才发现是我,又赶紧把我救了下来。 这当中若是他速度再慢一些,我铁定非死即伤。 我眨了眨眼,正想解释,他下唇的一抹红随即扎了我一下— 我脑袋『嗡』的一声,来不及,也没办法细想,我用力拉下了他的颈子,吻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