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辰半晌没有得到回答,不由转过身来。

温暖的光下,女一袭琥珀色的交领襦裙茕茕孑立,面上覆纱,看不见全貌,然而似乎从骨里散发一种孤寂,孤寂中透着温婉,宛如一块遗世美玉。

杜娘微微垂头,“清音庵远了。”

桑辰回过神来,拘谨道:“不远,不远,翻过两个山头就到了。”

到的时候也已经天亮了吧?刘青松教她霸王硬上弓,桑辰是个很有责任感的人,不管是不是她主动,他都会负起责任。

她自从见到桑辰的第一眼,便无法将他的身影从心中抹去,在这四年里,家中给她说了几次亲,她宁愿装疯卖傻也绝不肯嫁,如今已经是这般年纪,起初真想就不顾廉耻,按照刘青松的法来办,可看着他清澈如泓的眼,只能叹了口气,微微欠身,“有劳桑先生了。”

桑辰面上绽开一抹笑,从屋内找来一件披风,“夜深露重,娘先披上吧。”

她心中猛然漏跳了几拍,在她的家乡,娘便是夫人的意思。来大唐四年,她早已经习惯了“郎君”“娘”这样的称呼,家里的仆婢也都“娘、娘”地叫唤,可是听桑辰这样叫,她还是控制不住地脸红心跳。

“我名江离。”杜娘把披风裹在身上,有淡淡的皂角味。

“扈江离与辟芷兮,纫秋兰以为佩。”桑辰渐渐自在了许多,“是雅致的名字。”

“江离,将离,我父亲起初也是因此给我取了这名字,但后来便觉不好了。”杜江离笑道。

桑辰点好灯笼,正欲出门,忽而顿住脚步,赧然道:“娘可识?”

杜江离摇头。

“且侯一侯。”桑辰急急忙忙又返回去,在屋里折腾一番,背了个大包裹走了出来,见杜江离满眼惊诧地盯着他,颇为羞涩地解释,“我识的功夫向来不大好,不过娘放心,半个月之内绝对可以到。”

“那就好,咱们快走吧。”杜江离面纱后面唇角弯起,这可真是个大优点,就为了多听他多喊几句“娘”,迷上一年半载也好。

……

半个时辰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