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颂心满意足地笑着,也不以为意,伸手把两个儿抱在腿上,问道:“今日情形如何?”

“圣上要求解剖。”冉颜没有半句废话,直指重心。

这句话,萧颂一下便可得到许多信息,譬如圣上圣驾亲至,譬如圣上不可能在人前说出这种话,定然是私下又另招了他们……

“夫人辛苦了。”萧颂望着她,声音柔和。

冉颜微微一笑,转而道:“我依你之言,想办法瞒下一些线。”

萧颂诧异,他心里原本便觉得她不同于一般女,但现在才发现自己还是小看了自己这个夫人,满朝上下,别说有谁能瞒得住当今圣上,能有这胆的人都少。

他也不禁有些后怕,轻言责备道:“如何做这样危险之事!我让你瞒着,也是瞒着何寺正他们,但既然圣上亲临,你应当衡量轻重。”

“起初见到何寺正就堵得慌,偏就不想告诉他,又只记得要瞒住线,倒是没考虑那么多,可后来不是动脑了吗。”冉颜惭愧,看着他眉头舒展了些,才又道:“放心吧,我不会铤而走险地做傻事。”

后来是李世民自己怒了,不再继续问,可不是她瞒着不说。

“都发现什么?”萧颂问道。

冉颜道:“我记得我们府里栽花用的土,都是从曲江那边运过来的?”

“是,不仅我们府里,便是宫里,也都是去那里运的土,据说因为土壤肥沃,容易养活一些娇贵的花。”萧颂顿了一下,疑惑道:“与案有关?”

冉颜点头,“嗯,死者衣着完好整洁,但是我在脱掉他的袜时,在脚底和袜上发现了几道黑痕,脚趾缝隙里也有一点残留,像是匆匆清理却没有弄干净的样,而另一只脚却很干净。那种特殊黑土在长安并不多见,所以我才会猜想是栽花的土。”

“你想的也有道理,宫内只用这种土栽种名贵花草,并且大都集中的后宫,东宫不多,应该不是很难找。我先命人去查查曲江附近。”萧颂道。

东宫不是任谁都能随随便便进入的地方,想要私下调查,没那么容易。

冉颜继续道:“死者的背部有大量的鞭痕,是生前造成。颈部有瘀伤,但和尸斑混在一起,很难分辨。后颅骨也遭到过钝器击打,没有破皮,但与普通的瘀痕不同,怀疑是死后造成。”

萧颂颌,疑问道:“他的身上没有被绑束的痕迹?”

与萧颂沟通案情,可以说是基本没有障碍,冉颜说得也就更详细起来,“对,所以可以猜测,凶手可能是用什么办法威胁,让他不敢躲避。而且他身上伤痕新旧叠加,明显是经常被施虐。

被害人是死于猝死,也可能,凶手本意并没有要杀死他。

从死者身上的各种痕迹推测,我怀疑他这次是像往常一样,被凶手胁迫至某个地方,再次遭受虐待,他可能忍耐到限,受不了这种地狱般的日,性豁出去,想逃出去告发凶手,急匆匆地连鞋甩掉都不知,但是经过努力的奔命之后,却突然猝死,这时追赶的他凶手赶到,发现了躺在地上的他,凶手并不知道他已经死了,只是觉得再留着他是个隐患,所以用木棍之类的钝器砸他的后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