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是在自己家中被人杀害,据说是被虐杀,死状惨不忍睹,但我未曾参与调查,所以没有看见现场。不过虐杀朝廷官员,并且不止一人,这是灭族的重罪。”萧颂道。

冉颜忽然身微微向前倾,压低声音道:“难道某位皇要兵变?”

宫臣被杀这件事,虽然很严重,但不至于让萧颂如此谨慎,甚至要送她和孩们去兰陵避难。

萧颂怔了一下,旋即唇角弯起,“这是其一,不过不是最重要的,圣上有这个实力,这几位皇远不如圣上当年。”

李世民就是在玄武门之变后逼李渊退位,自然也会防着自己有那么一天。

现在有能力发起兵变的李恪被李世民管得死死的,只能靠一些隐晦的小动作,以及实打实地提升自己的名望和实力。李恪的妻族乃是萧氏,很难说当初宋国公被罢官,是否有防范李恪的一点意思在里面。

而李泰,本人便没有掌兵权之能,李世民给他配的妻,是工部尚书阎立德之女,阎氏家族与萧氏不同,他们仅有名望,却无实力支持一个皇篡位。

在没有绝对武力叛变的情形下,“圣心”便是争储的重要砝码。

李世民最欣赏李恪,却最宠爱李泰,冉颜不知道有多少真心,可能李泰表现得乖顺懂事,又才绝惊艳,值得疼爱,但他过分的宠李泰,也的确把李恪的优异均衡下去了,至少朝中重臣一时不敢随便站队。

所以现在回想起来,李世民虽然每一步棋都看似无心,看似顺应自然,其实早便将全局牢牢掌控在手里。

李世民有本事逼宫,就有本人能不让别人把他给逼下去。

萧颂见冉颜似乎想明白,便道:“我闻这次是何寺正负责此案,不知真假,但圣上的确私下召见过他几次。何寺正这个人……尤其喜欢把担往别人肩膀上推。”

这件事摆明着就是触及敏感问题,萧颂是刑部侍郎,侦破过许多疑难案件,实力有目共睹,势必会成为何寺正重点推卸的对象。即便不能推卸,也一定会拖他一并下水。

“我萧钺之从来敢赌,也自问有能力保住妻儿。”萧颂望着冉颜,轻声道:“可是阿颜,哪怕有一成被牵连的可能,我都不愿意将你们留在长安。只有你和孩,我赌不起,更输不起。”

冉颜心中动容,沉默了片刻,道:“好。”

冉颜这方面与萧颂很像,她不是个怕事的人,否则也不会走法医这条,倘若没有这个孩,她势必要留下来和萧颂一起面对,然而就如萧颂所说,对于她来说,这世界上也唯有萧颂和孩,她赌不起,输不起。

“少则半载一年,多则四年,势必生变。”萧颂叹息一声,感觉腿上一重,却是萧老二丢下了手里的玩意,爬到了他身上。

萧颂笑着用双手从他腋窝下把他举起来,“我瞧瞧,我们忌儿可有长胖?”

萧老二高兴地挥舞着小手,依依呀呀,仿佛在回应他一般。

弱弱见哥哥开心,也开心地用小手拍着席,咧嘴笑得不见牙也不见眼。

冉颜看着她月牙儿一样的眼,心中一暖,伸手道:“弱弱,到阿娘这来。”

弱弱也不知有没有听懂,一见冉颜伸手,便颤巍巍地爬了过来。

冉颜没等她爬到跟前,便伸手抱了起来,弱弱开心得小脚在她腿上蹬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