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先生。”萧颂放下冉颜,与他打招呼。

桑辰比以前清瘦了许多,但身量已然同萧颂相差无几,青丝不扎不束地披散在身后,显得他面容越发清俊,他拱手道:“在下早应该去拜谢冉夫人的救命之恩,只是……只是……”

只是想起那日中箭之后说的话,他不敢也不好意思去见冉颜。

“桑先生惊才绝艳,大唐坛没有先生乃是一大损失,我既是碰上了,又怎能袖手旁观。”冉颜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她已为人妇,为了她自己,也为了桑辰,她不想给他任何想象的空间,“先生无需言谢。”

桑辰面色微白,微微抿唇,几息之后,才似是自语地道:“救命之恩岂敢相忘。”

“桑先生可是来探望令师?”萧颂见气氛不对,便转移了话题。

“正是。”话已说尽,桑辰越发不自在。他努力过了,为了使自己变强,他主动求官,然而即便是在国监那样还不算是真正官场的地方,他也未曾会强颜欢笑,未会伪装自己。

他这潭清水,只是在与魏王的斗争之下被搅起了浪花,但清水,还是清水。即便他有过人的智商,少了那层防备,也不可能像萧颂这样在官场上如鱼得水。

“在下还有事,告辞了。”桑辰朝冉颜和萧颂一施礼,便飞快地跑开。

冉颜叹息声未落,被萧颂又抱了起来。

已经是春末,正午的阳光已经有了炙热的感觉,到了寺院门口,冉颜见萧颂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便掏了帕帮他擦拭。

“走吧。”萧颂面上带着微微的笑意。

两人携手入了寺院,有知客僧人引领他们去了主殿中。大殿两侧有灰色衣袍的僧侣盘坐诵经,在供奉横世佛的台右侧,放置着一个偌大的木鱼,一名僧侣在不急不缓地敲着。

整个殿内庄严肃穆。

萧颂和冉颜在蒲团上跪下来,有僧侣送上了两炷香。

冉颜从来没拜过佛,只在心里默念了:保佑身边的亲人朋友平安顺遂;保佑胎儿健康,这次分娩能够顺利。

萧颂持香道:“今次上香来迟,是我贪睡误事,实非对佛祖不敬。”

冉颜莞尔,像萧氏这种有传承历史的门阀世家,信佛多过信道,萧夫人信奉佛教,萧颂信也不奇怪。

祈愿之后萧颂便令人将带来的一大箱钱财抬进来,算是供奉的香火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