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颜逐个地见礼,独孤氏才让她坐了下来。除了没来的公主和县主,屋里有五个与她平辈的妇人,最小的也都二十**了,是以冉颜坐在其中,想不引人注目都难。因此话题说着说着,就又转到了冉颜身上。

“九郎媳妇可是让全长安的地下赌坊都出了血呢!”坐在独孤氏身旁的一名六十岁出头的老妇人唇边带着淡淡的笑意,端庄得体,说出的话让人分不清是讥讽还是善意的玩笑。

但从独孤氏的脸色来看肯定不是无心。因此,屋内也没有人敢附和她的话。

这妇人是现任族长萧璄之妻,一向与独孤氏不怎么对盘,她出自博陵崔氏最鼎盛的二房,有个强悍的娘家撑腰,因此即便她在命妇级上比独孤氏低两个等级,也绝对敢毫不含糊地对着干。

“是侄媳妇的错,倘若早告诉大家儿能活这么久,我们萧氏指不定能赢回整个长安赌坊。”冉颜微微垂,声音平缓地道。

这话挤对得巧妙,独孤氏一听便乐了,不过面上依旧是淡淡的,看着冉颜的眼神却稍微柔和了点。

崔氏还未及接话,门口便有侍婢通报,东阳夫人来了。

门口光线一亮一暗,东阳夫人还是一袭素衣,远山幽谷般悠远清淡,略略同屋内几个同辈的人打了声招呼,便跪坐下来。

冉颜不能不怀疑,这次的杀人事件与她有关,遂多看了她几眼。

东阳夫人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也微微侧头,冲她清浅地一笑。

让冉颜轻松的是,东阳夫人的到来打断了围绕着她的话题,大家开始谈论起老夫人的后世来。

无论如何,东阳夫人是嫡长房的夫人,萧氏本是皇族,若西梁不灭,她现在就是皇后。后主才薨不久,虽然不会有人还把她当做皇后一样供着,但现今在族中的地位还是比其他夫人高出一头,就连高傲如独孤氏,也会给她几分薄面。

众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一名侍婢匆匆进来,躬身对独孤氏道:“老夫人,族长和国公请您过去一趟。”

屋内一下安静下来,独孤氏也怔了一下,有什么事情非单独叫她过去?

心中这么想着,她却没有迟疑,也未曾问是何事,只让贴身侍婢扶了她,“你们继续聊,我先去看看。”

冉颜迟疑片刻,也起身跟了上去。

刚刚出门便听侍婢小声对独孤氏说道:“老夫人,九郎将那些可疑的人都叫了回来,在大宁郡夫人的车上发现了夫人的金丝楠木匣,郡夫人说是您让她送去宫里的。”

“什么?”独孤氏心中大惊,一贯端庄的表情也有些失控,“我与她无冤无仇,为何要陷害我!”

“奴婢也不知道,只是给老夫人先提个醒儿。”侍婢见独孤氏顿住脚步,小心翼翼地催促了一句,“老夫人,咱们赶紧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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