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磕了两个,便听侍婢禀报老夫人来了。宋国公和独孤氏稳稳地受了他们的礼,才站起身来去迎老夫人。

老夫人亦是一袭青色翟衣,她是国夫人,显然衣服上面的翟数要多,看起来十分庄重,华丽非常。

“母亲。”宋国公与独孤氏施礼。紧接着几个孙辈的携各自的夫人行礼之后,才各自坐定。

冉颜抽空瞄了一眼萧颂的两对兄嫂,萧锐之四十多岁,萧锴之十八岁上下,萧锐之更神似宋国公,表情刻板而严肃,萧锴之则有些书卷气,看上去更和善一些。而他们的妻则恰恰相反,襄城公主温柔端庄,嘉荣郡主的神情则要严肃一些。

冉颜跪下准备给宋国公和独孤氏敬茶,而在这之前,婵娘将盛着锦帕的盒在独孤氏面前打开。夫人虽然是长辈,但独孤氏是阿颜的婆婆,理应由她先过目。

独孤氏垂眸看了一眼,正准备点头,却是动作一顿,又看了一眼,才颌。

婵娘便将盒呈给了夫人,到底是夫人更淡定,神色没有丝毫异样,过目之后便淡淡道:“敬茶吧,我近来有些疲惫,待不久。”

让家里的长辈姑嫂都见证新妇的贞洁,这在唐朝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原本这沾了处血的帕,还要拿给襄城公主和嘉荣郡主过眼,却被老给打断了。本来只要长辈承认就行,妯娌也是凑热闹,自然也不好要求要看。

侍婢端着托盘送到冉颜面前,她端起茶盏,身微微面向宋国公,双手捧起茶盏高举过头顶,“阿翁请用茶。”

宋国公虽然目不斜视,却将冉颜进屋以来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沉稳端庄,纵然长相美丽却没有一丝狐媚之相,通身的气也无小家之气,心中还算满意,便接过茶盏,抿了一口之后,简单说了几句教诲之言,放下了茶盏,在托盘里放上一个巴掌大的紫檀木盒。

冉颜再给独孤氏敬茶,“阿家请用茶。”

意外的,独孤氏并没有为难冉颜,也未曾给什么下马威,爽快地接过了茶盏,轻轻抿了口,才道:“你既嫁入我萧家,便有责任保证不辱萧氏门风,谨记萧氏祖训,遵守萧氏家规,最重要的是,要仔细侍奉夫君,为萧家开枝散叶。”

侍奉夫君和开枝散叶本是两码事,被独孤氏以这样的顺序放在一起,竟然有种暧昧的意味。

冉颜心里大窘,面上却依旧平静地道:“儿媳谨记阿家教诲。”

“嗯,我与你阿翁明日便回岐州,上无需侍奉翁婆,你定要多多在你夫君身上花些心思才是。”独孤氏接着嘱咐道。

冉颜恭恭敬敬地道:“儿媳定当将阿家的话铭记在心。”

独孤氏这才放下茶盏,在托盘中放了一个红色锦囊,道:“去给老夫人敬茶吧。”

其实独孤氏今天准备了两份见面礼,倘若冉颜不合她的意,便随便打发了,但出乎意料,这个儿媳妇并非是她印象里那种娇娇怯怯的江南女模样,骨里竟是有一种浑然天成的贵气,她一个无级、出身又不算好的娘,在面对满室命妇,却无丝毫慌乱。独孤氏向来欣赏临危不乱的女,再加之看见那方锦帕,觉得自己儿苦了这么多年也实在不容易,便就不曾刁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