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平……”柴玄意喃喃唤道。

他睁开眼睛,听见自己的声音,却满眼茫然。他仿佛记得好多事情,却脑袋空空,没有一个清晰的画面。

“阿郎?”耳边一个声音响起,柴玄意转过头,看见一张陌生的脸。

圆看见他满脸茫然,叹了一口气道:“阿郎,奴婢是圆,伺候您起居的侍婢。”

柴玄意木木然地点了点头,又听圆道:“您昨夜一直高烧不退,还胡乱唤人名,奴婢还以为您想起来什么了呢。”

柴玄意呆呆地听着,一时反应不过来,半晌才声音沙哑地问道:“我是谁?”

“您是柴家的郎君,在族中排行十四……”圆的声音顿了下来,按照原来的话,她接下来会介绍他何时娶了闻喜县主,何时单立府邸……可是此时,他的夫人正躺在灵堂之中,如果他听完之后,像往常一样问他的夫人在哪里,要求见她,该怎么办?

“阿郎,您的烧刚刚退,还是别想多事情。”圆把巾布沾了水,帮柴玄意擦脸,继续道:“您是躺一会儿,还是现在就起塌?”

柴玄意愣愣的半晌,才道:“起塌。”

圆唤了侍婢进来,伺候柴玄意梳洗更衣。柴玄意任她们摆弄,目光却一直盯在一名侍婢发间的白绫花上,看了许久,只觉得喉头莫名发堵,便一伸手将那花给扯了下来。

正在帮他整理衣角的侍婢吓得惊叫一声,惊诧地看了柴玄意一眼,便飞快垂下眼,欠身道:“奴婢该死。”

久久没有人回应,她偷偷抬眼,却见柴玄意盯着手里的花发呆。

圆惊愕地看着柴玄意这一系列的动作,竟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半晌才道:“阿郎……您可是想起什么了?”

柴玄意身上的衣物已经穿好,一袭青衣,头发还未曾梳理,只在背后松松结起,修长好看的手拈着一朵白绫花,目光似是盯着它看,却又显得空洞没有焦距。

屋内静谧得吓人,圆悄悄挥手,令众人都下去。

“阿郎,奴婢先告退了,您若有事就叫奴婢。”圆说完见他没有反应,怕他忘记了,便再次提醒道:“奴婢名叫圆。”

说罢,她也退了出去,刚刚走到门口,却听柴玄意叫住她,“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