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冉美玉呜咽地哭出声音来,连带着这些日被人冷落的委屈,一并发泄出来。

冉颜和歌蓝在廊下穿了屐鞋,一言不发地快步返回和雅居。

邢娘并未问她去了哪里,早已备好了热水,让冉颜去沐浴。

坐在热气腾腾的浴桶中,闻着熟悉的佩兰香气,冉颜看着自己的手怔怔发呆。

前世的她,是一名执法者,从来没有做过一件违法之事,手中握着地解剖刀是为了还受害者一个清白,是为了读懂他们想要诉说的冤屈。然而今时已经不同于往日。

当在郑府里,冉云生为了保她名节轻易地决定一死,她就被怒火支配了心。能忍得住那么久红尘散,仇恨是支撑她意志的唯一支柱。

每个人心底都住着一个魔鬼,是道德和法律做了牢笼,将它死死地困住,只是在有了足够力量推动的情形下,一些人心底的牢笼便能轻而易举地就被崩塌。

昏黄的灯光下,冉颜的指头纤纤,上面沾着水光,莹白如玉。

她把手放下,没入水中,垂下眼帘遮住黑眸中的汹涌。

如果能保护身边的人,不再发生云林那样的事情,别说是一双手,便是心都变黑了,又有何妨?

……

夜色沉静。

次日更鼓刚刚敲毕,罗氏便领着几个侍婢过来看冉颜。

冉颜正坐在廊下看院里一株绿萼梅,见罗氏过来,便起身施礼。

“十七娘。”罗氏挥手让其他侍婢都下去,携着冉颜坐在了廊下的羊毛毡上,“浅雪与我禀了前天的事情,你和十郎怎么会……”

冉颜并不隐瞒任何实情,道:“简单来说,就是裴景看上了冉美玉的美色,想抓她献给,冉美玉出卖了我,建议他把我献给。后来根本不是老夫人想要见我,只冉美玉与裴景说了我们的意图,他们设下了圈套而已。”

冉颜言简意赅地把事情概括了一下。

罗氏脸色大变,“他们用了那种下流的药,把你和十郎放在一起?”

这手段卑鄙肮脏了!若真的是出了点什么事,冉云生和冉颜的一辈就毁了!唐律上也是有明规定近亲不许通婚,否则轻则鞭挞,重则流放,就算想法逃过官府的惩罚,在人前也永远也抬不起头来。

前日的事情,罗氏已经询问浅雪和尔冬十几遍,也询问了邢娘,她们知道的也寥寥。冉云生死活不愿意露半个字,他那日被下的药猛,忍了那么久,又是第一次,不知轻重,结果把尔冬伤得不轻,事后清醒起来更是羞愧难当,实在无颜面对尔冬,只敢在她睡着的时候偷偷过去看望。

而且,冉云生在冉颜面前有那种**,纵然是被药力刺激,但也不可改变事实,令更加羞愧,不敢面对冉颜。可以想见,这件事情对他地打击多大。

“唉!这个没脑的!”罗氏说的自然是冉美玉。

既然裴景把她放了回来,她如何不能把事情与罗氏或冉平裕说?总有法解决啊!

歌蓝端了浆水来,放在两人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