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颜迟迟未动,因为她笃定自己看中的那匹不会被她俩选走。

果然,不一会冉美玉已经挑了两匹月光绸,冉韵也挑了一匹月光绸,一匹烟罗。

一共只有五匹,包袱里只剩下那匹烟色的烟罗。这个颜色素,少女很少会喜欢。

“就这个吧。”冉颜道。

冉云生顿了一下,觉得冉颜就一匹,还是颜色并不鲜亮的,正欲出声,平掌柜便很有眼力地推荐道:“店里还有几匹象牙色缎,与烟罗搭配再好不过,烟罗做罩衫,底下牙白的缎上边绣些荷花纹样,更有意趣,这位娘可需配一匹?”

冉颜尚未答话,冉云生接口道:“取来瞧瞧吧。”

从前只要是看上的东西,冉颜并不会在乎是不是奢侈,自从秦云林离开后,便没有人陪她逛街,因此购买东西都是去固定的几家价格不菲的牌店,但此时此刻花着别人的钱,又是不同的感觉了。

由一个从不会为钱担忧的女强人,到需要别人养活的闺中弱女,冉颜高兴自己有了一个很好的兄长,同时也有些苦涩。

象牙色的缎是上,价格合适,冉颜瞧着颜色什么都不错,便就定下了。

几个人出了布庄,再前往绣庄。她们买的这些料都是没有花纹的,若想绣什么,得另外去绣庄选图样。

绣庄的老板叫徐昌,是个十五岁上下的中年男人,脸型呈梯形,上窄下宽,宽眉大眼,长得虽不好看,但举止温有礼。他与冉云生相处虽不及平掌柜那样热情,但互相称兄道弟,显然关系更亲厚些。

徐昌看着眼前的几匹月光绸也不禁赞叹,“果真是好料,平掌柜平素得了稀有料爱杀狠价儿,给你们的价钱倒还算合理。”

欣赏了一会儿,徐昌又想到一个问题,“我这绣庄里倒是有几个手艺拔尖的绣娘,可惜却没有相配的纹样,怕会辱没了这几匹难得的料。”

“这倒是。”冉云生也没有与他客套。

“近来倒是流行把名家之作绣在衣物上,有绣诗、也有山水花鸟……”徐昌挠挠头,旋即又否定,“不过这种东西过一阵许又不兴时了。”

又得显得不轻浮,又得花样新,一时也配不到。绣在衣物上的花纹一般都需要工笔画,与水墨作画有很大不同,需要特别绘制才行。

“我试着画几个纹样如何?”冉颜以前为了法医形貌复原的课程雕塑的时候,也特别去过绘画,她艺术细胞有限,让她去搞艺术创作肯定不行,但工笔不错,习绘画那会儿为了练习线条,也临摹过许多花纹。

冉美玉瞅了她一眼道,哼声道:“我怎么不记得你还会作画?可别坏了这几匹料。”

“你不说话会死是吧!画画罢了,又没绣在料上,待会要是好看你也不许绣。”冉韵看冉美玉特别不顺眼的原因也主要是她跟那些冉氏族人一样,花她家的钱还感觉理所当然一样。

死字哪里是能挂在嘴边上的?冉云生觉得冉韵这话说的重了,但他也知道冉韵的性是肯定不会道歉的,未免闹得不欢而散,只斥责道:“阿韵,有你这么与姐姐说话的么?”

冉韵扁扁嘴,把头别向一边。

冉美玉哼了一声,也不再理她。

对这种家务事,徐昌自然是装作没看见,向冉颜拱手道:“那就有劳娘了,在下必会保密。”

画工和医者一样,同是技流,把它当做正业的人地位并不高,所谓名家,是因其方面出类拔萃,偶尔为字配上抒发感情的画作,才是他们受推崇的主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