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冉颜叫住他。

萧颂在竹帘前顿住脚步,转头问道:“有事?”

“嗯。”冉颜听见他又走了回来,用包裹着厚厚素布的手,把枕头旁边的锦盒推到榻沿,“这两支云簪还给你。我虽早已猜到是你所赠,却是最近才知道它的含义,抱歉,我不能接受这样重要的东西。”

萧颂弯腰拿过锦盒,打开盒盖,两支并不耀眼夺目的羊脂玉簪,带着温润如水的光泽静静躺在红色的锦缎上。

冉颜看着他没什么表情的俊颜,莫名的竟有些担心,至于担心什么,她自己也不清楚。

萧颂将两支云簪取出来,塞进袖袋里,又从怀中掏出一支木簪放进锦盒,“这是我自己刻的桃木簪,可以重要,也可以不重要。”

因为不值钱,没有特别的标志意义,所以可以不重要,因为是一片心意,接受者也可以将它看得重要。一贯是萧颂的说话风格,听着含蓄,细想之下却发现直指重心。

且冉颜经常接触尸体,传说桃木可以避邪,萧颂虽然不怎么相信鬼神,但重在心意。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于归,宜其室家,这才是他的本意。

萧颂在送出云簪的时候,就知道有一天会被拒绝,原以为自己可以平静坦然地接受,但他现在心情复杂难受。

“很好看。”冉颜盯着锦盒中的桃木簪道。她这话不是安慰也不是恭维,的确是一支很漂亮雅致的簪,流云似的簪身,头部是一小簇桃花,两朵紧挨着的桃花完全绽开,旁边另有一朵半开,最顶部伸出几颗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显示着蓬勃的生命力。不仅造型优美,雕刻得也十分精致,连花蕊都丝丝看见,几朵桃花仿佛能散发出香气来。

“喜欢就好。”萧颂松了口气。

冉颜道:“日后你要是落魄了,还有一门手艺可以赚钱糊口。”

萧颂笑声爽朗,“若真是如此,那我这个月余才出一个成的匠人早晚会饿死。”

自从那次离开苏州不久以后,萧颂便开始雕刻这支簪,起初他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做这么无聊的事情,当听说苏州有凶案发生的时候,他想也未想便主动请缨。

日夜兼程地赶,当他站在苏州,脑海中想的竟然不是凶案,而是一张虽然美丽却并不生动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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