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别尸体的胃内容物,是每一个合格法医应具备的素质。

“什么是胃内容物?就是比人吃下去再吐出来还要糜烂几倍的东西。有时候需要借助仪器来分辨其中的成分,在大唐,就只能靠运气了。如果是食后四个小时之内死亡,尚且还能分辨出食物的形状种类。”冉颜自顾自的缓缓解释道。

刘青松几欲作呕,他以前解剖都是凭借着对人体的了解,去发现它们的异状,却从来没有把五脏六五都剖开来看。

“我觉得……你其实话一点也不少。”刘青松觉得冉颜是故意说这些给他添堵的。

冉颜分析起专业来,向来不会吝惜言辞,能有多详细就说多详细,能有多犀利就说多犀利,越直白仔细越好。

至于生活中,冉颜亦是如此,有必要的时候也不会把话藏在肚里,同样也不喜欢说多余的话。

晚绿在一旁听着,却未曾过注意冉颜话中的意思,她有刹那的恍惚,眼前这个人根本不是她家娘。

刘青松颤巍巍地回了自己屋里,连一贯爱吃的夜宵都撇到一旁,他第一次痛恨自己的想像力怎么如此丰富。

“造孽啊!都怪爹妈把我脑生得好了。”刘青松看着几上的饭菜,压下胃中涌上来的酸水,干脆把头埋在被里。

一夜无事,次日清晨,果如冉颜所料,冉氏装着货物的马车已经停在了官道附近。

冉颜用完早膳之后,尔冬便过来请她上马车。

刘青松满身沧桑地拖着箱,也爬上了自己的马车,嘱咐车夫道:“跟着冉氏的车队走,我再睡会儿。”

冉美玉整整睡了两日,精神恢复得好,容光焕发,对小镇上发生的命案所知寥寥,因此一抹明亮的红衣衬着笑靥如花,成了整个灰暗镇中一抹最亮丽的颜色。

冉美玉想着还有十余日便到长安,心中欢快,忍不住催促冉云生,“十哥,快出发吧。”

银铃般的笑声引来人的侧目。

冉颜在晚绿的搀扶下,刚刚准备登上马车,忽然听见身后一个清雅的声音与人理论,“这不是写着客栈,为何不让人住?在下又非付不起钱……你,你莫要动手动脚……在下……”

冉颜脊背一僵,还未及登上马车,便听一个清脆的声音唤道:“冉娘?”

是幻空?冉颜转过身来,第一眼便瞧见一袭灰色圆领袍服的清俊郎君,他本是梗着脖脸色有些涨红,在看见冉颜的那一瞬间,化作惊喜的笑靥,一双清泓般的眼睛似有涟漪,“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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