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闻自然也听得明白,但他今日主要是为了让彼此都熟悉熟悉,不管是什么身份都好。

冉闻这么想,是因为他不了解萧颂的为人了,萧颂是那种能把公私划得特别清楚的人,只有他自己认为形势必要的时候才会放水。否则,即便他父亲宋国公插手,他也不会有半分妥协。

“是。”应了一声,乖顺地随冉闻一并走。

萧颂拣了一个时机,偏头与冉颜悄声道:“拜见过后,寻个恰当的时机告退吧。”

冉颜点点头,却不知能不能等得到恰当时机。

人一并走到一个十二幅屏风遮挡的小间内,冉颜稍稍抬眼看了一圈,发现全部都是十岁到五六十岁不等的男人,约莫是聚在一起讨论时政、章。

萧颂一进来,所有人便都起身相迎。

“诸位长辈万万不可如此多礼,折杀钺之了,快快请坐。”萧颂连忙拱手还礼。

他这番形容,令众多官场老狐狸觉得既舒心又失望,舒心因为,这么个位居高官、气势凛然、人称“长安鬼见愁”的刑部侍郎竟然对他们执礼甚恭,言语和善;而失望则是因为,一旦定了辈分,就是定了今晚聊天的主题,万万是不能涉及官场时政的,这是朝中官员之间不成的规则。

等他们一圈寒暄完毕,冉闻这才向冉颜一一指引在场的冉氏族人。

期间几乎所有人都注意到冉颜的手臂受了伤,言语间多有关怀,不管他们是出于什么原因,或真或假,但有心和无心的区别高下立见,冉颜不禁感叹,冉闻究竟是什么原因这么不待见郑氏和她?

不一会儿,萧颂便挑起了话题,谈论起最近长安出现的好章,以及江南道的才大儒们,于是这个两道化座谈会,冉颜的存在便显得有些多余了。

冉颜挑了个时机,便向众人告辞,领着晚绿和歌蓝绕小道匆匆返回临水居,不给那些或者好奇、或者想找茬的人丝毫机会。

就在穿过通往临水居的小径时,忽然听见亭中许多郎君的声音。

“冉十七娘那一笑当真是动人心魄,齐六娘倘若也有笑容,恐怕亦不差啊。”那郎君叹道。

有人接口道:“说起来倒也可怜,听说她亲生母亲过世之后,她便不能笑了,八年不曾除素服……你说齐六娘的生母会不会是惨死?被她亲眼瞧见了?否则也不可能打击如此之大啊。”

又有人道:“倒是有些道理,那冉十七娘自幼丧母,之后便没多少笑颜,是不是也目睹了母亲死状?或者……是继母……”

“话不可乱说,不可乱说。”

其余人连忙异口同声地止住他。

冉颜恍若未闻一般,径直从小径上穿过。

亭中众人听见脚步声,连忙噤声,均有些被人撞破的尴尬感,但见冉颜丝毫未觉得样,不禁又松了口气,心想她也许是刚刚才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