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你昨晚告诉幻空,昨日是她母亲的祭日?为何以前不告诉她。”刘让这才问到正题上去。

净惠叹了口气,“昨日确实是她母亲的祭日,以前幻空便怀疑她母亲是被人杀害,贫尼不愿她挂心俗世,所以才未曾告诉她祭日。只是贫尼见她这些天心神不宁,便找些由头,让她去对母亲倾诉心事,有些事情,说出来心里就会好受的多。幻空心思单纯,有慧根,贫尼希望她能静心修行,早日得道。”

说到幻空,净惠的话才稍微多了一些,看起来真的很看重这个徒弟。

萧颂懒散地靠在圆腰椅上,锐利的目光直直盯着净惠,从坐定之后就盯着她,片刻未曾离开过,直到她坦然回答完刘让这个问题,他才将目光移开。

“本官就问这些,案还需一些证据、证词,还请净惠师近五日不要离开庵中,本官整理完证据之后,会派人过来取证词,请净惠师配合。”刘让和和气气地道。

净惠双手合十,微微颌道:“南无阿弥陀佛,贫尼自当配合。”

刘让转身与庵主寒暄了两句,与萧颂一并告辞。

出了影梅庵,两人沿着石阶缓步向下走,刘让道:“十七娘从尸体上验出有香灰、钩吻,还绘出凶器大概的模样,却在影梅庵没有到,是不是应该一云从寺?或许是和尚作案?”

萧颂沉吟一下,道:“暗中派人去仔细那间破庙,云从寺……不必了,就暂且当凶手是净垣吧,听说陈家认领尸体了?认的是哪一具,有没有打听他是与哪家娘私奔?”

刘让自然知道,萧颂说暂且把净垣当做凶手,不是胡乱下结论,而是为了迷惑真正的凶手,就算净垣是真凶,那也没什么损失。

“是第二具,也是中毒致死。我仔细问过了,似乎不是与什么寡妇私奔,而是跟一个卖酒家的小娘。我令人去查过,寡妇与那小娘并非同一人。”刘让抚须,有些疑惑地道:“这么看来,也就是普通的私奔,怎么会这么巧,都私奔到了那个破庙,而且都在破庙里行男女之事,这几个娘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也不知到那里去了。”

萧颂微微挑起剑眉,兴味盎然地道:“净垣和净惠的身世可有查出?”

刘让暗暗在心里骂了一句“神经病”,案越复杂他越是头疼,这人居然还一副兴奋的模样,心里骂够了,面上却丝毫没有任何不满,严肃地道:“这两个尼姑的背景可够深,一直查到长安去了,暂时还未有消息传回来。”

“嗯,把那块玉簪花圃也翻一翻吧,开得好也不是一件好事。”萧颂说罢又补充了一句,“把花都拔掉,挖地尺。”

刘让迟疑道:“可是……据说那片花圃养活整座影梅庵,挖掉恐怕……”

人家影梅庵种玉簪花可不是为了当景来赏,玉簪花全株均可入药,花入药具有利湿、调经止带之功,根入药具有清热消肿、解毒止痛之功,叶能解毒消肿,因此每年将花叶晾干之后,卖给药铺,也能有一些收入,勉强维持生计,挖掉玉簪花不是断人后吗,缺德了吧!

萧颂打断他,“听说前段时间冉十郎供了不少香油钱,您就是把整座山头都挖了,一年半载也饿不着她们,若是什么都没挖出来,我出钱再给种上便是。”

刘让心想有人肯垫上就好,当下立刻坚定立场,表态道:“按察使慧眼如炬,说有疑点肯定是有异样,老夫立刻派人去挖。”

萧颂意味不明地浅浅一笑,负手下山去了。

刘让看着他一袭紫色常服的挺拔身姿渐渐远去,吁了一口气,自语道:“想来,刑部尚书之职早晚都是他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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