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遵照郎君的意思,在江宁拦住了萧管家。”白义脑门上冒汗。

萧颂眉头皱的更深,“去打听打听,什么人向冉府提亲了。”他相信刘让不会无的放矢,胡乱嚼舌根。

“郎君,此事……不必打听了,属下今早便听说此事,是崔氏六房嫡向冉府提的亲。”白义实在看不透自家郎君究竟想些什么,明明很不满意这桩婚事,为何又在意人家娘要嫁给谁?

萧颂眼睛微微眯起,“崔氏?博陵崔氏还是清河崔氏?”

白义答道:“博陵崔氏。”

博陵崔氏的六房嫡只有一个,便是名声颇盛的桑随远。

贞观九年的时候,桑辰是状元,他屈居在此人之下,还有一段时日同朝为官,因此曾特地留意过桑辰,所以萧颂对他可谓知之甚深。桑辰是个执拗的人,想法也奇怪得很,就像他认准了自己不是博陵崔氏的人,就算别人揪着他的耳朵喊上一万遍,他也全做不知,而且再问起来,像是从来没有听过一般。譬如他母亲私产的二十余家瓷器窑和店面,他觉得不属于自己,但凭各大掌柜说破了嘴皮,在他的茅草屋前跪破膝盖,他也拒不承认……

连名利和钱财都不为之所动,旁人只作他清高,可萧颂觉得他只是固执。

如果桑辰认定了冉颜,恐怕这一辈都不会轻易改变了,就算冉颜嫁了人,生了,埋在别人家的坟里,他也不大可能会改变自己的心意。在萧颂的认知里,桑辰就是这么个人。

萧颂心底浮起一丝烦躁,沉声道:“你让萧管家按照老的吩咐去提亲,言谈举止客气点。”

白义怔了一下,郎君决定的事情可是从来不会改变主意的啊,他怀疑自己听错,连畏惧都忘记了,不禁问了一句,“郎君说……去提亲?”

“没听懂吗!”萧颂冷冷道。

“是!”白义缩了一下脖,正要退出去,却又被萧颂叫住,“罢了,不必去了。”

白义愣了半晌,确定自己没听错后,才拱手应了声是,跳下车去,心里嘀咕,自家郎君可从来都是个稳重的,说一不二,没有做决定的事情也不会随便宣之于口,怎么这次一会儿一个变!果然是,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啊!

影梅庵中,冉颜在屋檐底下盘膝吐纳,平心静气,可是收了功没一会儿,又有些烦躁,急急穿上鞋,转头对晚绿道:“跟我去找桑辰。”

这不是嫁不嫁的问题,冉颜从初次见到这只二兔想到他提亲之前,完全没有察觉他要去提亲的苗头,不过就是见到她会脸红,她以为这只兔本就是这么害羞的人,不过现在想想,她还真不知道他与别人相处的时候是怎样的情形。

晚绿震惊地瞪大眼睛,昨儿还一副宁死不嫁的模样,今日怎的就这么迫不及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