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绿依言返回,心里却有些奇怪,不过是件小事而已,有这么难以抉择么?

常言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能少掺和还是少掺和为妙。冉颜决意是要隔岸观火,刘刺史若是过来请她去帮忙,她也不会拒绝,但平白无故的为何要身先士卒?

冉颜向来很能管得住自己,她说不管,便真的不会插手。接下来的时日,只偶尔在喝茶赏景的时候会想一想案情,将尸体上的伤痕逐一分析,却也不过是为了娱乐自己罢了。

这事儿也就这么搁置下了,冉颜每日只是看书、习中医医理、抄经,期间还被邢娘逼着练习下棋、煮茶、刺绣、赋诗。

煮茶这么高雅艺术的事情,冉颜实在做不来,经过邢娘一番调教,她煮茶的味道倒是勉强过关,只是那姿势,总是生硬得很,而且冉颜每次专注地去做某件事时,表情严肃,一张死人脸紧紧绷着,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令人看得胆战心惊,于是邢娘从此以后便禁止她煮茶,尤其在未来夫君面前,绝对不可以。

而后便是刺绣,这是原主得好的手艺,冉颜继承了原主的能力,绣花自然不成问题,只是邢娘怎么看她那姿势都觉得怪异。本来翘着兰花指慢悠悠地绣花,最能体现女人的柔美,结果到了冉颜这儿,愣是又快速又迅猛,与平时缝合尸体时并没有大区别,也亏得邢娘她们没见过冉颜缝合人体。

赋诗……直直戳中冉颜的最弱点,要说绣花是身体是残留的本能,那么赋诗是要用脑的,灵魂都已经换了个人,原主的才能那是一点也不曾留下。冉颜绞尽脑汁,肠刮肚,把自己所记得所有的古诗都想了一遍,断章残句的加在一块儿,十个手指头都能掰得过来。

最终邢娘也只讷讷地说了句,“娘家,识得字,明事理便好。”

唯一的一项,冉颜能做好并且喜欢做的事,便只剩下棋了,但邢娘又偏偏觉得这项其实可有可无。

邢娘推陈出新地折腾冉颜,冉颜便就开始折磨几个侍婢。

日就在冉颜被折磨和折磨别人之中过去了大半个月。冉云生其间偷偷来看过冉颜四五回,面上总是带着淡淡的疲惫。冉颜也就未曾开口询问他婚事的事情,只暗中派人打听。

冉云生不是那么好拿捏的人,因此冉齐两家的婚事便一直在议,却迟迟不曾定下。

时将至中秋,冉颜在庵里清修已经有些时日,因着她这段时间的销声匿迹,关于她的传言便被别的八卦逐渐代替。最新最热门的,莫过于发生在云从寺附近的命案。

因为,这大半个月内,竟又发现两具男尸。刘让并未让冉颜过去验尸,不过听说这两个人也是刚刚“办完事”便被人打死。同样,也发现了花束和头发。

更让刘让焦头烂额还不止如此,朝中有人弹劾他管制不利,致使久安的苏州城接二连发生大案。一时间,长安和整个江南道、淮南道,鸡飞狗跳,到处都是议论纷纷,案件也被传得神神鬼鬼。

这已经上升到对刘让个人管理能力的质疑,而不是破案不破案的问题。所以也乐得清闲,带着几个侍婢满山地收集各种草药。

这日晚膳过后,冉颜一如往常地坐在廊下与歌蓝弈棋。

冉颜下棋的数平常,却十分缜密,步步为营,攻守得宜,很难寻出什么破绽,而歌蓝的棋诡诈隐秘,兵走险招,屡屡奇袭,两人的水平居然旗鼓相当,每每相持不下,和局占多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