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很快将找到的包袱送了上来。是一个褐色的粗布包,看上去像是游僧平时用的布袋,衙役拎着丝毫不费力的样,显然其重量与它的大小不成正比。

刘让令衙役把布包放在棚底下,众人围拢过去,冉颜本不想多管闲事,可她终究没抑制住自己对案件的好奇心,也跟着凑了过去。

“打开看看!”刘让道。

衙役蹲下,开始解上面的系带,所有人都屏息,因为这个布包里的东西也许能给他们提供不少线。

冉颜亦瞬也不瞬地看着包裹。

包裹散开,里面的东西竟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褐色的粗布上面,静静躺着一大束还沾着露珠的玉簪花!

冉颜瞳孔猛地一缩,“这包裹是在哪里发现的?”

衙役也隐约知道冉颜的事情,便答道:“刚刚刘刺史吩咐我等去寻松树林和有青苔的地方,我们在往南四里远的地方找到一片松树林,松树林里有一个破庙,可能是废弃已久,阶梯上长满青苔,这个布包就在破庙的阶梯上捡到的。”

叶娇莹,花似簪,色如玉,清香四溢,这便是温婉优雅的玉簪花。

玉簪花与这个人死有什么关系呢?这一束花,是否出自影梅庵后面那一大片玉簪花圃?

“有两撮头发!”余博昊拨开玉簪花,发现底下竟然有两束乌黑的发丝,微微被雨水浸湿,一束扎着红绸,一束扎着蓝绸,映衬着洁白的玉簪花,显得无比妖娆美丽。

古人说“结发夫妻”,也有互赠一束头发定情,这个布包是死者的吗?可是与花束放在一起的,怎么会有两撮头发?

而这些花明显也摘下来不超过一天一夜,这一包东西究竟与这具尸体有没有关系……

想到这里,冉颜不欲再留,遂将玉簪花圃的所在告诉刘让,便带着晚绿和歌蓝回了影梅庵。

邢娘正坐在廊上心不在焉地缝衣服,看见冉颜回来,却并未像以前那样笑盈盈地迎上来,而是恭恭敬敬地行了礼,拿着衣物退回偏间。

冉颜看着她微有些佝偻的背影,心中也是无奈,她知道邢娘是不喜欢她又跑去验尸,但这又能有什么办法?相对于医术来说,她更擅长验尸,长久以来形成的习惯,让她立刻改掉,真是很难。

歌蓝见冉颜回了屋,才走上回廊,收起伞,取了纸笔去了邢娘的房间。

一打开门,歌蓝便看见邢娘慌乱地擦拭眼睛,看见来人是歌蓝,微微松了口气,道:“你身还弱,怎么不去休息?”

歌蓝在她对面跽坐,铺好纸,提起笔写道:您是怨娘居然做仵作的行当吧。

邢娘叹了口气道:“唉,娘好不容易病愈,苦日算是到头了,偏偏不知从哪里来这个手艺,本以为到影梅庵避避风头是件好事,不曾想越发地把娘的性养得野了。”

邢娘说着,心里更是难受,看着歌蓝道:“娘都是十六岁的大姑娘了,因着这个事情再耽误个一年半载,年龄大些再说亲倒也没什么打紧,可她这样不知收敛,日后名声越来越差,有哪个世家能愿意娶?”

歌蓝忽然垂下眼眸,掩住里面朦胧的雾气,抬手写继续些:相信娘吧,她不再像以前那样怯弱懵懂,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