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冉云生给冉颜讲了许多长安趣事,大唐包罗万象的气势才向冉颜掀开冰山一角,她也是第一次意识到,这是中国历史上辉煌盛世的开端,孕育出数不清人杰的盛世大唐。

胡姬如花,鲜衣怒马,冉颜真想去见识见识了。

冉云生送冉颜到庄上,说是明日过来寻她一起出去玩,便留下马车,带着几个府兵策马回城。

走到院门口,冉颜一眼便瞧见满院的人,吴修和正半躺在廊下,眯着眼睛,桑辰则是在院门口转来转去,邢娘坐在晚绿屋前就着灯笼缝衣服,一个侍婢在熬药,其余的全都在院里杵着。

冉颜忽而想起来,高氏今天给送了七个仆婢过来。

“娘!”桑辰第一个瞧见冉颜,立刻冲了过来,“娘没事吧?”

虽然问得有些多余,但关心不是作假,便不与他计较,“没事,你的伤势如何?”

“多亏吴神医,现在已经好多了。”桑辰俊逸的面上带着腼腆羞涩的笑,余光瞥见邢娘一脸不善走了过来,立刻转移话题道:“在下是给娘送陶瓷来的,听说娘去了衙门,有些忧心,所以等候娘归来。”

“多谢关心,陶瓷一共花费多少,回头让邢娘结算给你。”冉颜琢磨着这么精致的陶瓷,必然价值不菲,她占用桑辰的劳力算是交易,但其中花费总不能让他出。

桑辰眨了眨眼睛,满脸迷茫道:“我在城中识得一个私窑老板,他没收钱。”顿了一下,虚心求教道:“娘可知道,借用一间上等窑炉,要交多少钱?”

邢娘睨了他一眼,接口道:“一丈长宽的上等窑炉,约莫一日就须得二十两银。”

桑辰脸色一滞,讷讷道:“在下多写几分讼状……”

一份讼状十钱,一两银等于一千钱,要写多少才能够给上这二十两呢?还要刨去做人情白送的,比如王氏那份讼状就只收了半筐萝卜。

“既然娘无事,在下先行回去了。”桑辰心里默默算着,缓缓地与冉颜说了一句,便幽魂一般地往院门口去。

吴修和也撂下一句话,负手踱步回院。

在无亲无故的大唐,还有这么多人关心她,冉颜心底泛起一丝温暖,再看向一院的侍婢,也舒坦了点,“邢娘,你给她们安排事情做吧,观察一段时间,再挑几个稳当些的到我身边伺候。”

冉颜的声音不小,并未刻意避着那些新来的侍婢。应付这么多事情,冉颜有些疲惫,草草洗漱之后上榻休息了。

许是今日见的故人多了,睡梦中,竟是勾起了许多原主记忆深处的事情。

每个人的形貌都清晰无比,然而从始至终,只有一个叫做“阿晚”的女面容模糊,约莫还是个十岁出头的孩,声音清越,颤声对她道:“阿颜,我好痛……阿颜,真的好痛……”

冉颜抓住她手,安慰道:“阿晚不要怕,不要怕!”

正说着,冉颜手中一空,四周全是水,一个身姿窈窕的女面上被蒙了素巾,青丝在水中飘散,犹如水藻,明丽的璎红罗纱裙在水中盛开一朵半透明的花,四周传来她撕心裂肺的哭喊,怨愤,绝望,凄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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