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内。

谁也不退让!

一面要景容离,一面要景容留。

为难的,终究还是祁祯帝。

其实任何一方说的都有道理,景容是主动请缨去的御府,身为王爷,自要将案件查明,而且不准他回京的口谕也当着众臣的面下了,不过,秦士予说的也对,景容无罪无失,加上此次又送来先皇遗诏,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是该留在京城才对。

思量许久,祁祯帝一咬牙,“诸位爱卿所言,朕也明白,景容身为王爷,办事就该有始有终,既然接了赈灾银的案子,那就必须尽全力查寻出来,可这案子毕竟不是小案,曾派多位大臣前去,最后也都无果,甚至,都命丧在回京路上,致朕心绪不定、惶恐不安,若继续让景容查下去,难免不会有同样的事发生,总不能赈灾银一事永远查不出来,他就一直不能回京吧?自古大临,可从未没有过王爷远京不回先例。”

其中意思,景亦瞬间明白。

他赶忙打断,“父皇,儿臣虽然也认为景容不该一直待在御府,但……”稍顿,侧身看向景容,“就连他自己都说,若父皇下旨要他返回御府,他自当领命,可见,御府赈灾银一事,他也是想查明清楚的,对吧?”

景容唇角抹着一道及不可见的笑意,下颌微抬,接了他的话,“案子是我接的,理当尽力查明真相,将御府丢失的赈灾银找回来,这是职责所在,自不会推辞,只要父皇有令,我便即刻返回御府,绝不在京城逗留,否则,就算满朝文武跪在太和殿外的抵石上,我也不会踏出京城城门半步。”

“你分明是在为难父皇,明知自古帝王之言,乃如九鼎,若父皇不忍,便是要收回‘你不得回京’的口谕,那岂不是至我大临国威于例芥?父皇还如何立定满朝?”

好一张嘴!

景容眼神一凛,“父皇乃是天子,天子所行本命为真,若明是祸,还执意而行,便是天下之大耻辱。”

“行在首,令在先。”

“对错可分,不在先后,父皇有旨,若让我留,便留,若让我离,便离。”

“你未查明御府赈灾银丢失案,便是错,既是错,又如何让父皇下旨让你留下来?你赌父皇不忍,便是不义。”

“何为不忍?何为义?”景容大袖一挥,手指跪地朝臣,“满朝文武百官叩首,悬令帝上,是义?你声道例芥行令,置我水火,是义?大临律例哪条哪例规定,帝王之令,可由悠悠众口左右?”

呃!

景亦眼神一怵,依旧不退让,硬声,“朝臣所秉,是天子一言九鼎,你休要矫枉过正。”

啊呸!

景容严肃正色:“先祖皇帝开国立号,皇文卷书亲笔所写十六个大字,国本亲宗,堂立一家,印鉴天地,不分九鼎,而那十六个大字,同样印在了金銮殿外的石柱上。”

掷地有声!

呃!

国本亲宗,堂立一家,印鉴天地,不分九鼎。

众人唏嘘。

景亦也彻底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