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娇体贵的沈流云最终还是因那瓶过期酸奶难受得上吐下泻了一整天,一天下来,除了喝水,什么都没吃,到最后吐也吐不出,肚子却还是痛的。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应春和骑车带沈流云去诊所挂了水。

到了诊所,沈流云疲惫地睡了一觉,醒来时刚好输完液,拿着棉签草草摁了两下针眼,便没耐心地扔掉了。

他站起身,脸色唇色都还是白的,没什么情绪地道:“走吧。”

回去的路上,他们途径一段公路,目光往下看能够看到不远处的海。

许是为了安抚沈流云的情绪,安静了一路的应春和开口道:“师哥,你若是有空可以多去海边坐坐,我之前心情不好或是画不出来画都会去海边坐坐。在海边坐着不仅心情会放松很多,还能找到不少灵感。”

应春和在海边画过欧鸟,画过日出,也画过漂流瓶。这片海陪应春和度过了太多情绪低谷期,无论是失意、失恋,还是失去亲人时,这里的沙滩和浪潮,蓝天和夕阳都以一种平和柔缓的方式抚慰着他。

听到应春和的提议,沈流云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同意了,并说想现在过去看看。

到达沙滩时,已经快要落日,海面波光粼粼,浪潮似许多新鲜橘子爆出的汁液般翻涌。

两人在沙滩上安静地坐了一段时间,就在应春和犹豫着想要说点什么时,沈流云率先开口了。

他望着面前的海,缓缓发问:“师弟,现在看着面前这片海,你会想要画怎样一幅画?”

仿佛又回到还在集训的时候,沈流云作为早已成名的前辈难得耐心地传授他许多经验,平日里还会在他作画前与他交流绘画灵感和构图想法,并给出改进建议。

彼时,沈流云站在长廊上,双手随意地搭在栏杆上,语气松懒内容却认真:“师弟,画画的时候一定要有自己的思考,不能够光是将你面前的景象给画出来就完事了。那样的画很多人都能画,但能够以画画为生的人,以后能够被叫做画家的人只是少数。”

说完,沈流云偏过头看向应春和,目光里含着欣赏与希冀:“应春和,我认为你可以。”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沈流云的鼓励与认可都是应春和前进道路上的灯塔,一直照亮着他前行的路,令他坚定自信,也坚持不懈。

应春和将沈流云方才的问题当作是一次考题,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才回答:“我想,我会画夕阳下,海浪打到礁石上的画面。”

“礁石?”沈流云一怔。

“在那,那有一块礁石,有时候浪太高了就会被盖住。”应春和朝西北方向指了指,沈流云顺着看过去,便看到了那块现在并没有被浪潮盖住,但他却一直没有注意到的礁石。

沈流云素来云淡风轻的脸上头一次生出颓败,眸光都黯淡了下来,低声喃喃:“我没有注意到。”

事实远不止如此,他在面对眼前这片海时,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想到,面前的景象没有在他的脑海里留下一丝一毫的印象,像一只掠过海面却未曾惊起半丝涟漪的鸥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