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年末,应春和在家中久居不出,手机也不常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一概不知,成天不是画画就是睡觉。那段时间,他不知为何总有睡不完的觉,每天都提不起什么劲,整个人像是进入了冬眠期。

到了元旦那日,隔壁的武凯放假回来,受奶奶之托过来给应春和送点东西。

“春和哥哥,好久不见,我好想你啊!”放假的武凯欢快地接下跑腿的任务,鸟一样从外面飞进院子里。

应春和怕冷,手都缩在袖子里,实在懒得伸出来去接那盒糕点,敷衍地点点头,“嗯,我也想你,东西你进去放茶几上吧。”

武奶奶人勤快,平时闲不住,家里后山和院子都种满了水果,结果了就摘了带去卖,没结果的时候就自己在家鼓捣糕点。这下赶上她孙子放假回来,一次做上了许多,应春和也跟着沾沾光。

只是那糕点一直放在茶几上,应春和起先是忘了吃,后来则是没力气吃。

3号那天他一醒来就觉得喉咙不太舒服,干涩得厉害,如果他是一条河流,那么显然已经可以看到裸露的河床,濒临枯竭。

他下床去找水喝,可两杯水喝下去,这情况也未有多大好转。

大概是感冒了。

应春和体质不错,少有生病的时候,家里也不怎么会备有药品,好不容易翻箱倒柜找出来一盒感冒药,发现早已过期。

算了,不吃药应该也不会死。

应春和没放在心上,草草吃了顿饭后又缩回床上睡觉。

一觉睡醒后,状态更糟。

昏昏沉沉间,应春和想起许连丰有给他发消息,提醒他最近注意防护。只是应春和平日本就不爱出门,根本没放在心上,哪料还是中招了。

世界好似变成太上老君的炼丹炉,应春和被架在里面翻来覆去地烧着。快要烧干时,依稀听见雨声,瓢泼大雨倾倒下来,没能浇灭这丹炉的旺火,却令应春和的手腕也跟着作痛,倍受煎熬,为数不多的生命眼见着就要燃成灰烬。

这样困苦难度的时刻,应春和梦见了任惟。

他自打同任惟分开后,鲜少会梦见任惟,这下倒是真觉得自己怕是快死了。人之将死,心中最是挂念的东西总也能在梦里见上一回。

先看见的是海,其次才是任惟。

层层叠叠的海浪往岸上涌来,看着像是在北戴河,细看又发现不是。这个时日,北戴河的海早该结冰了,而离岛的海冬日也不结冰。

这是离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