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以前,应春和不是没有跟任惟吵过架。每次吵完一架之后,性格使然,他也不会主动找任惟和好。

任惟常说他这种时候特别气人,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就算说了话,说得也不好听。

后来应春和稍有改观,在不知道说什么来缓和关系的时候,会选择给任惟做一碗面,在底下埋一个荷包蛋。

有点笨拙的方式,但任惟意外的很吃这一套。

昨晚那情形说白了不过是吵闹着玩的,一夜过去什么事都没了,应春和毕竟不是记仇的人,也不喜欢小题大做,不会为这么点小事就同任惟冷战或是别的。

可实在没想到,任惟昨晚竟会那般郑重其事地同他道歉,让他消气。

从冰箱里拿出鸡蛋的时候,应春和在心里默念:这只是看在他明天就要走了的份上,并非是想要同人和好。

“今天早上吃面?”任惟揉着眼睛从卧室出来时,正巧见应春和端了一碗热腾腾的面出来。

听了他的问话,应春和的动作一顿,将那碗面放在桌子上,没看他,“嗯,你吃的话我给你下一碗,现在只做了我这份。”

“噢,行。”任惟没太睡醒,状态还有点萎靡,蔫蔫地一边往洗漱间走,一边有气无力地回,“你要是嫌麻烦就别给我下了,我洗漱完自己来下。”

“没事,煮面很快的。”应春和佯装自然地用不耐烦的语气道,“倒是你,洗漱快点,面很容易坨的。”

“好——”任惟懒洋洋的声音从洗手间传出来。

应春和转身走进厨房,看着流理台上已经装了个荷包蛋的陶瓷碗,莫名觉得脸有些热。

任惟洗漱完出来的时候,应春和已经在餐桌前坐下吃面了,对面还摆了一碗面,是给他的。

任惟走过去坐下,没有立马吃,而是打量了一下应春和的脸色,轻声问,“你不生我气了吧?”

应春和一口面噎在嘴里,差点没把自己给噎死,连忙端起手边的水杯喝了一口水,才皱着眉道,“本来就没多大事,你犯不着这样。”

犯不着怎样呢?

犯不着如此小心翼翼地弹吉他唱歌、道歉、试探,但应春和心里也很清楚为什么任惟会这般做,原因太简单了——因为他们如今什么关系也没有。

就像应春和催眠自己的一样,他收留任惟是出于善意,而非是出于情分。

情分,他们之间没有这种东西来维系,脆弱易折、岌岌可危,一不留神就可能断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