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仿佛凝滞,久久未有人开口说话。

最后率先打破沉默的是应春和,他短促地笑了一声,神色依然冷静,不慌不忙:“没撒谎,不喜欢吃葱花这种事,不是一定要给你做过饭才会知道吧?”

他缓缓往前迈了一步,手指在任惟的胸前轻轻一点,唇角依旧噙着笑:“毕竟,记住对方喜恶这种事,不是恋爱中最基本的么?”

最基本的。

可是任惟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

任惟对上应春和堪称恶意的笑,依旧不死心,近乎执拗地问了一句:“那为什么你现在还没忘呢?”

为什么现在还没忘记呢,应春和?

明明我们已经分手四年了。

应春和的笑意转淡,比起恶意挑衅更像自嘲,声音也微微有些哑,让任惟疑心他好似要哭,但他双眼澄澈分明没有泪。

“因为没有车子来撞我。”应春和的声音轻轻的,像沙滩上被风卷在空中的细沙,“任惟,我没有你那么好运。”

说完这句话,应春和便没有再看任惟,转身出去了。

任惟的脸色微微有些发白,应春和在派出所说过的那句话又在耳边响起——“任惟,你活该。”

这与刚刚那句交叠在一起,吵得任惟头疼欲裂,只好抬起手扶着发疼的额以此缓解。

他此时此刻才明白,或许之前他跟应春和并不是和平分手,所以应春和不想见他,应春和想要忘了他。

眼下对他的收留也并非是念及旧日的情分,而仅仅是因为应春和心善。

他该知情识趣,也该有自知之明。

任惟只有在美国那几年自己洗过碗,从前在国内的时候家里有阿姨,后来回国之后工作忙,基本不在家里吃,装修的时候也买了洗碗机。

可奇怪的是,他洗碗的动作却很熟稔,仿佛刻在肌肉记忆里,完全不像是平日不怎么洗碗的样子。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所以然来,索性不想了。

盘子洗干净之后,任惟将瓷盘放在流理台上的塑料筐里沥水,洗碗布也挂回了原位。

做完这一切,他从厨房里出去,却没在客厅里找到应春和的身影。

“应春和?”任惟唤了一声应春和的名字。

“我在院子里。”应春和的回答是从外面飘进来的。

任惟走出去,就看见应春和正在给院子里的花浇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