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烨的注视下,叶竹点头。 “可以。” …… “今日要去伏魔?” 叶竹摸着下巴看萧诩,这半年以来,萧诩做的好事不计其数,在修真界名声大噪,差一点就夺走了叶竹正道魁首的尊称,还好叶竹积威已久,这才稳坐这个位置。 不过她倒是乐于见得萧诩做这些事。 毕竟萧诩若是不做,那麻烦的就是她了。 “嗯。”萧诩点了点头,在叶竹面前,他才会罕见地露出一丝纯良,“修真界的魔,和灵界的魔不太一样。” 修真界的魔是魔道,是指代不走正途,修习邪门歪道的人,灵界的魔却是种族,虽说种族特性中野性与暴戾居多,但名声之差也比不上修真界的魔道。 “是的。”叶竹眼中露出一些笑意,“牧明渊如今出门,可都不轻易称自己是魔。” 听到叶竹提起牧明渊,萧诩不太自在地侧了侧头,说:“今日这人似乎很是不好对付,或许我需要阿竹的帮助。” “需要我的帮助吗?”叶竹思考了下,在萧诩的紧张期待中,过了会才点头。 “也行,这段时间我确实太过懒散了,得稍微活动下。” 萧诩在修真界存活的方式很简单,他成了叶竹所在宗门的客卿,日常会帮忙处理一些修真界的乱象。 他在灵界中似乎也是做这样的事的,所以看起来适应良好。 这次要处理的魔修似乎不只是一个人,对方似乎还操控者一些魂修,魂修最难对付,若是没有杀过人的甚至还能做到身上没有丝毫气息。 届时萧诩对付魔修,叶竹对付魂修,应该能在两炷香之内解决。 这是叶竹和萧诩第一次配合战斗,但行动之间极为默契,或许两人之间是有相似处的,各自背负着一些使命,也同样是为了一些更大众,人数更多的人群战斗。 “嗡!” 雪白的剑光闪过,直直冲着叶竹面门来,她回头,便看到剑气凛然,甚至微微吹起了她的发丝。 但叶竹丝毫不慌,翻身飞跃至空中,而萧诩的剑气,正中叶竹身后的魂修。 萧诩那边的魔修反应不及,刚发现叶竹落地的方位是自己所在,便被叶竹拧了脖子,灵力渗入筋脉,转眼就没了意识。 林中的动静消失,萧诩朝着叶竹这边看过来,黝黑的眼眸带着一种不知名的情绪。 磁性的嗓音溢出,问:“死了?” 叶竹随手将瘫软了身体的魔修放下,任由其躺在地上,说:“没有,不是之后还要审问吗?” 一边说着,叶竹的视线一边落到萧诩手中的剑上,刚刚经历一场战斗,萧诩的剑和萧诩本人的气质都是冷峻又残酷的。 萧诩的面上表情向来不多,这么拿着剑时,像是毫无感情的战斗机器。 但在视线对上叶竹的眼睛时,那抹冰冷消融,袒露出内里不为人知的单纯来,气氛徒然安静,他有些不知所措地收回了剑。 以前还能当自己是个强者,能保护叶竹,而现在叶竹都不用他保护了,萧诩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叶竹。 睫毛又机不可见地颤了颤。 “现在回去吗?” 听出了萧诩话中的潜台词,叶竹眼眸轻眨,“你不想回去?” “嗯。”萧诩又避开了叶竹的目光,轻轻应了一声之后,耳朵泛起些红,说:“难得与阿竹出来一趟,暂时不想回去。” 他本来不是会害羞的那种人,但在面对叶竹时,总有一种胆怯,却又忍不住想要靠近。 在短暂的等待回复的时间中,萧诩又忍不住说:“我想与阿竹待在一起。” 似乎是想到什么一眼,萧诩短暂亮起的眼中闪过一丝憧憬,但又很快被他隐匿下去,他抿了下唇,带着些小心地问道:“可以吗?” 叶竹将萧诩的反应看在眼中,说:“想去哪?我陪你。” 这算是答应了,萧诩表情虽没什么变化,却肉眼可见的开心起来,凑到叶竹身边,又恨克制的没有靠太近,像一只高大威猛,却又极其听话忠诚的大狗。 但对于去哪,他显然没什么特别的主意,思考了下,随后说:“就近有个城池,便去那吧。” 至于身后那个躺着的魔修,让其他弟子来带回去也是一样的。 …… “阿竹,你来我魔宫一趟。” 这日一大早,叶竹就收到了牧明渊传来的讯息,他说话时语调上扬,有些骄傲似的,暗含了一些期待。 叶竹收到消息时,才刚刚睡醒,想了下,感觉左右无事,牧明渊的宫殿距离她的洞府也不远,索性就遂了他的愿,前去找他了。 距离那个外表看上去都颇为奢华的宫殿还有一段距离,叶竹就看见牧明渊在外头等着他。 一身红衣格外张扬。 他现在似乎不光喜欢绛红色的那件外袍了,暗沉的红变为了明艳的红,将他的面容衬的越发姝丽美艳。看到叶竹时,那眼尾微微上扬的眼睛便带起了很是肆意的笑,冲着她挥手。 “阿竹你来了。” 叶竹刚落到面前,牧明渊就巴巴的凑上来,很没有分寸地与叶竹贴的极近,使其周边都侵染上他的气息,随后观察了下,见叶竹没有排斥,就笑的越发得意了。 他说:“阿竹,我为你准备了个礼物。” 叶竹微微挑眉,唇角轻轻勾起,“什么样的礼物?” “保密。”牧明渊笑的眯起了眼,眼中流露出狡黠,“不过我觉得你会喜欢。” 他带叶竹进了宫殿,还很神秘地捂住了叶竹的眼睛,又因为这个动作,两人的距离更近了些。 牧明渊感受到手下微凉细腻的触感,分明不紧张的,却倏然心跳加快了起来,他有些不自在的眨了眨眼,但又忍不住想要更靠近了些。 直到走到了计划好的位置,才松开捂住叶竹眼睛的手。 然后从旁边走到叶竹面前。 红衣银发的美人映衬着身后特意布置出来的绝美景色,一瞬间的绝色印在人眼中,只觉得极为惊艳,狠狠刻印在脑中,是难以遗忘的景色。 也不知牧明渊什么时候布置的,这殿中布满了各色的花,许多还是叶竹和牧明渊说过的。 他寻了数千株开的正好正美的漂亮花朵,放在殿中作为摆设,而更上方。 上面不知道用了什么技法,极为好看的光线倾泻下来,后头的水雾如梦似幻,看不出真假,而这束光就像是点睛之笔,将眼前本就美轮美奂的画面,照的活了起来。 叶竹看了一会,光看表情是看不出她目前是什么想法的,或许也觉得惊艳,所以才会看这么久。 过了会,她才说:“这里你准备了多久?” 被问到,牧明渊想了下,“月余,主要是这些花有些难找,我自己用术法催熟的花,又总感觉不够好看。” 说完,牧明渊又顿了下,再次凑到叶竹面前,双眸弯起,眸中的光芒潋滟。 “这个礼物,阿竹可还喜欢?” “还算不错。”叶竹微微勾唇,往前走了几步,触碰那些花,随后说:“不过这殿宇你要怎么办?若是等花败了又关,便有些可惜。” “这个好办。”牧明渊说:“我可以处理,让这些花永远保持最美丽的模样。” “这里便留下来,之后想办法做成法器,阿竹日后若是心情不好,便可以在这里面待一下。”一边说,牧明渊海一边若有其事地思考起来。 “不过要说的话,是不是应该在这里面放一个我的雕像?” 又看向叶竹,“最好是能动的,这样我不在的时候,也有人陪阿竹。” 叶竹失笑,说:“我又不用人陪。” “好吧。”牧明渊微微垂头,卷了卷自己的发丝,“那不是阿竹要人陪,是我,我自己想陪着阿竹,想和阿竹在一起。” 他又看向叶竹。 牧明渊的睫毛很是纤长,眼眸透着不易察觉的暗红,极为好看,方才还是调笑着的不着调的模样,先下又正经起来。 他嗓音天生带点哑,尾音上扬的时候总是很勾人。 唇边又勾起笑,说:“阿竹呢?阿竹觉得如何?可想和我在一起?” 自从七冥诡君死后,在渐渐意识到叶竹已经原谅他们后,这三人就越发肆无忌惮起来,他们表达着自己的心意,想要在叶竹这里得到回应。 这样的追求其实从前不是没有出现过。 叶竹从少年时期就极为亮眼,当初成为年轻一辈首屈一指的天才时,也受过无数人的瞩目。 也总有人想要获得她的喜爱,想要成为她的道侣,但此前叶竹从未理会过。 从前的日子总是太过紧张,全宗门的重担压在叶竹身上,莫说谈情说爱,就算是留片刻闲暇,让自己获得些许的喘息,也是极为难得的。 所以从前叶竹也总将追求者毫不留情地拒之门外。 仔细想想,曾经是否有过让人满意的追求者,叶竹倒是不太记得了,但应该是有过优秀的青年才俊的,因为若烟的容凤总会打趣她。 也可能是从前压抑太久了,好不容易将重担脱手,交付给靠谱的师弟之后,叶竹便分毫不想插手这些事。 她想做的事情有很多,看似闲适,其实大多是在补全自己。 也有了闲心想体验一下从前没有体验过的东西,所以此次没有第一时间拒绝他们的追求,也正因如此,熟悉叶竹做派的修真界众人,才会对这三人和她的故事津津乐道。 毕竟她从前可是连追求的机会都不给的。 其实牧明渊做的事情,未必能让叶竹有多感动,她见过太多真心,也见过太多虚情假意,对于牧明渊所做的事,她只是会觉得开心而已,感动是远远算不上的。 但观察许久,叶竹对自己想要什么样的伴侣,心中渐渐有了清晰的答案。 于是在牧明渊紧张期待的神色中,叶竹不答反问,“我不喜陷入权利争斗与漩涡中,不喜在身上扛下重担,你觉得这样如何呢?” 牧明渊愣了愣,也没急着寻找答案,凝眉煞有其事地思考起来。 “阿竹是想说,因为我不善弄权,肆意妄为,所以我可以吗?” 他的眼睛倏然亮起来,因为叶竹的问题有些简单,是一下就能思考出标准答案的简单,或许话中后面的含义就算牧明渊不说,叶竹也会说。 但在想到的那一刻,牧明渊还是不可抑制地开心起来。 然后看到叶竹眼中染上笑意。 “与其说可不可以,想不想与你在一起,不如说你是我深思熟虑之后的选择。” 她看着牧明渊说:“你过来些。” 两人已经挨得很近了,牧明渊不明所以,却还是听话的上前,下巴倏然被捏住,不算重的力道扣着他往下,随后便感觉唇上落下一抹柔软的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