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叶竹目送萧灵离开，然后看向萧诩，“你的师妹似乎误会了什么。” “没误会。” 萧诩下意识将温存两字抛在脑后，看着叶竹，唇边突然扬起浅淡的笑容，说：“你确实是个美人。” 现在的这个笑容，很是像之前萧诩说只是想笑就笑了的那个笑容，眼中也酝酿起浅浅的笑意，很淡，同样也难得。 他想起什么一样，说：“今天找你，说要带你看我练剑，是因为曾有人说过，我最不一样的时候，就是拿起剑的时候，我想让你看看。” 不一样这几个字用的极为含蓄，但叶竹差不多能猜到说话的那人是什么意思。 而萧诩之所以想起解释这个，也是因为说出口后，反复思考之后，总觉得这么说似乎有些唐突，若是对剑道不感兴趣的人，或许会觉得这个邀请没有一点意思。 萧诩痴迷剑道，而在他生活的地方，若是他同意让人看他练剑，对那人都是很大的机缘。 一时没有转过弯来，便直接这么说了。 叶竹说她不感兴趣之后，萧诩才开始思考这么说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劲。 萧诩解释之后，他这个邀请就变得顺耳了许多，叶竹这次勾唇笑了笑，说：“好啊，让我看看有什么不一样。” 听到叶竹点头应允，萧诩便站起来，不知怎的，有些愉悦，或许是目的达成的愉悦，又或许是别的什么，但这样的愉悦和在修炼上有所成就的愉悦和满足不太一样。 房间太小，萧诩包下的房间后面是连着一片小院的，萧诩便把那个小院也包了下来，这样便不会有人来打扰他。 萧诩的剑不离身，平时也会摩挲剑柄，看得出对他的剑很是珍视。 此时到了院中，叶竹看他将剑抽出，上头寒光凛冽，只抽出这剑，萧诩的气质就变得大不一样。 若说有什么不一样，就是收敛下来的锋芒毕露，眼中也闪过寒光，整个人的气质和剑似乎融为了一体。 看得出，他的造诣极高。 萧诩抬手，起势很是标准。 他看了一眼叶竹，改变了第一次挥剑时的动作。 叶竹将他的动作看在眼中，同时也随着萧诩的动作，叶竹看出萧诩这不是单纯的练剑。 而是给她表演一场剑舞。 随着他的动作，院中风起，卷起了地上的落叶，几棵长的极好的树随风舞动，簌簌的声音也没有掩盖剑光破空的声音。 树叶纷纷扬扬的飘起，随着剑光所指的地方舞动，飘扬。 剑，还有剑气，本身都是锐利的，就连树叶的舞动都是簌簌有声的，但又灵动自如，逐渐围绕在叶竹身边，也围绕在萧诩身边。 风景一时变得极美。 而小院的中心，男子的动作刚劲，锐利，挽出一个个极为绚丽的剑花，被斩断的树叶便失去了控制，飘飘摇摇的落下。 叶竹将这些都看在了眼中。 最后，萧诩收剑，气劲落下，风动静止。 飘扬的树叶又都落了下来，一片又一片，萧诩看向叶竹这边，树叶有时会短暂遮挡视线，但这一幕，极为好看。 叶竹回过神，稍微眨了下眼，也不免惊艳。 于是唇边带了笑，双手拍起，掌声不徐不疾地落了下来，一声接一声，是对方才剑舞的肯定。 “叶竹好感+2，当前好感-6。” 有事想找你说 结束之后，萧诩额间出了些汗，他收了剑，剑身划过剑鞘内壁，发出清亮的嗡鸣声，而后缓缓朝叶竹走来。 难得有些紧张，手指便不自主动了动。 他问：“如何？” 虽说好感已经表明了，方才他的表现应当不错，但还是有些紧张。 萧诩站在叶竹面前，她需要微微抬头才能看清萧诩的脸，萧诩眉眼深邃，或许是修剑的原因，眼中总带着几分锐利。 此时又添了几分认真，光看上去，也是极为俊美的面庞。 叶竹笑了笑，说：“很是好看。” 听到叶竹的回答，萧诩因为紧张而凝起的神色便放松下来，心中又有了几分愉悦，说：“好看便好。” 院中有石凳和石桌，叶竹和萧诩坐在石桌上，难得正儿八经的聊天。 叶竹的视线多次放在了萧诩的剑上，被萧诩注意到了，他犹豫了下，将剑摆在了桌上，微微垂眸，看着这剑。 “它叫凌霄，是我的本命剑。” 剑上还套着剑鞘，不过方才叶竹已经将剑身尽收眼底，是极好的一把剑，就以叶竹的眼光来说，也是顶尖的，剑身泛着青光，剑柄游龙若现。 萧诩说：“我用了它千年，如今快要生出剑灵。” 一柄剑，想要生出灵，是极为困难的，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萧诩显然很爱护这剑，用了千年，也锋利如新，且这品阶为神器的剑，寒光逼人，却在靠近叶竹时会收敛锋芒，想来就是生出灵，也是个脾气很好的灵。 叶竹伸手，摸了摸剑鞘的外壁。 微微笑说：“总觉得若是生灵，它的脾气会不错。” 说罢，叶竹的话像是被剑听到那样，在桌上嗡鸣了下。 动静让两人都愣了下，萧诩的神色顿时专注了下来，他说：“凌霄这是第一次回应生人。” “或许，它喜欢我。” 叶竹感受到些许亲近之意，神色温和了些，她能看到剑上覆着的隐隐光晕，这是还未完全出生的灵，但已经生出了意识。 萧诩看着叶竹的神色，微微抿唇，轻轻应了声。 “嗯。” 想了想，叶竹抬眸，“你很喜欢剑。” 她说的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而这个喜欢，应该说是热爱的意思，和想要变强的人将剑和剑道当成变强的手段或是途径不同。 叶竹感受到的，萧诩就是纯粹的喜爱剑，喜爱剑道。 听到叶竹的话，萧诩点头，“是喜欢。” 若有一日他不能再用剑，不能再修炼剑道，他或许也找不到修炼的意思了。 这个想法总是萦绕在萧诩脑中，从开始修炼的时候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变过。 “叶竹好感+3，当前好感-3。” 系统的声音多了几分惊喜，仿佛已经看到萧诩的好感成为正数的时候。 而萧诩看向叶竹，一时不明白为什么会加好感，他想了想，问：“我喜欢剑……怎么了吗？” “没什么。”叶竹笑着摇头，心情有几分愉悦，“只是觉得，有热爱的，并且能一直为之努力的事，是很好的。” 说这话的时候，叶竹的眼睛似乎有些遥远的空，一时好像看到了萧诩没有触及过的地方，让他有几分愣神，他琢磨不透叶竹这话蕴藏的过往。 但很快，叶竹这样的神色就收敛了下来。 两人聊了一段时间，直到叶竹站起来，说该回去了。 又是日落西山，赤红的太阳照在人身上，洒下橙色的温暖的光，将人的距离无限拉近。 萧诩总是一身黑衣，现在身上多了些别的色彩，黝黑清正的眸中，因为光芒的反射，显出了别样的温柔，也很是好看，他跟着叶竹起身，没有再留，说：“我送你。” 回去的路上，叶竹说：“你去探查有异常的地方，若是有什么发现，请告诉我。” “好。” 萧诩将叶竹送到通往叶竹家中的小巷口，看叶竹前去开了门，这才离去。 只是刚刚转头，就看到路口有一人从他身边走过。 这人身穿白衣，气度和容貌都清雅出尘，萧诩没看清这人的脸，只是乍然一瞥时，看到他眼中冰冷的色彩，和容貌极其不符。 萧诩没想太多，原路返回客栈。 走过之后，白烨停下脚步，视线在萧诩身上落下，微微眯了眯眼。 萧诩的身形很是眼熟，上次他与叶竹前去西临城时，看到过这人的背影，白烨继续朝叶竹家走。 萧诩所处的位置，再往前走便是叶竹的家 而叶竹，刚刚打开门，就听见温和朗润的嗓音落在自己身边，“今日找你总是不在，原来是与旁人玩去了。” 叶竹回眸，看到白烨站在一旁，身上的衣衫多了层外纱，风吹过，就飘飘摇摇地扬起，出尘好看，他的眼眸时纯然冷清的黑，此时看上去，只看到一点点习惯性染上的温和。 “你找我？” 叶竹将门完全打开，却不急着进去，抬眸看着白烨。 白烨点头，“在这里，我自然不会去找旁人，今日有事，想与你说说。” 太阳落的越发往下，此时已经染上淡紫的夜色，于是落在人身上的色彩便不再是温暖的橙，而是清冷的紫，门外说话，始终会有人看到，叶竹便侧身，让白烨进门。 她的小院中只有木凳和木桌，叶竹让白烨坐好，然后问：“何事？” “不知你有没有察觉，那座山上，有东西要出来了。” 白烨抬手，遥遥指向离镇的后山，他不是以知情者那样告诉叶竹，说后山有动静，而是问她，不知她有没有察觉。 这话说的有意思，叶竹抬眸看过去，问：“为何问我有没有察觉呢？” “之前你拿了灵器出来。”白烨唇边带着温和的笑，说：“你似乎有些仙缘，或许有什么手段能察觉也说不定。” 白烨一向相信自己的眼神，他是白泽的血脉，自然最是敏感，洞察秋毫，但他看着叶竹是个凡人，就没有怀疑过叶竹是个修炼者。 辨别里白烨话语中有几分真实之后，叶竹说：“只感觉那边有一点异动，所以说，你知道是什么东西吗？” “嗯。” 白烨垂眸，微微掩盖了一些神色，说：“是个秘境，将会在十日之后出世，里面有我的机缘。” 十日。 叶竹下意识皱了皱眉，不管怎么说，十日太短了，比她预想的要短很多，但妖族自古以来，就是最亲近天地的种族，能察觉到更具体的事也不足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