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在一旁抿了抿——朋友…… 她压根就不敢这么想。 她跟陆司遇的身份地位差了十万八千里,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哪能配得上当他的朋友? 顾恋笑眯眯的伸手轻握了一下陆司遇的手,一脸「我都懂」的表情,“姐夫好……” “恋恋!” 顾念连忙打断,皱眉道,“别胡说……” “哦……”顾恋撅了撅嘴。 可是,她觉得这个大哥哥跟姐姐好般配哦…… 竟然不是男朋友吗?好可惜…… “好了,你先休息一下,陈教授说你这段时间最好不要回学校了,我一会儿去学校把你的书带过来……” 只是,还没等顾念说完,顾恋便立马摇头道,“不行,我不要住院,我要回学校!马上高考了,我得参加考试!” 顾念抿着唇看向顾恋,她自然也希望顾恋能顺利参加高考。 毕竟已经坚持到现在了。 可是…… “恋恋,你能告诉我学校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吗?到底是谁在欺负你?” 明明在受欺负,竟然还想回去上学? 这是图什么? 顾恋抿着唇,下意识地垂下了眸子,“没有人欺负我……” “顾恋……” 眼见着顾念要生气,陆司遇便伸手直接握住了她的手腕,正好拦在了两人之间。 “别生气了。” 陆司遇抿了抿唇,“你先出来一下,我有事跟你说……” 她的命留不住…… 顾念皱着眉头看向顾恋,显然还在为方才的事情生闷气,也没留意手腕就这么被陆司遇牵着出了病房。 等出了病房门,她这才反应过来,只是在她想要抽回来的时候,陆司遇却已经松了手。 “九爷要跟我说什么?” 陆司遇看了顾念一眼,沉吟了好大一会儿,这才嗓音低沉的开了口,“顾恋的情况不太好……” 有那么一瞬间,顾念的脸上的表情似是都空白了一瞬。 她下意识地动了动唇,这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哑得厉害,竟然一个字都没有说不出来。 陆司遇抿了抿唇,继续说道,“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尽快做手术……” 顾念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是陈教授跟你说的吗?” 陆司遇点头。 “我去找陈教授……” 只是,还没等顾念转身,就被陆司遇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去找他也没用,现在通过正常的渠道,还没有找到可以匹配顾恋的心脏器官。” 顾念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词,“那非正常渠道呢?” 陆司遇抿了抿唇,“有一个。” “真的吗?”顾念的眸子发亮。 只是,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意一点点地收敛了起来,“我想知道……这非正常渠道是什么意思?” “就是私下协议交易。” 顾念瞬间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非正常渠道…… 她的脸色白了白,也就是说,若是要救回她的顾恋,就要去拿别人的一条命来换。 “对方是什么身份?” “是一个女高中生,比顾恋小一岁……” 顾念的脸色又白了一下。 “不行。”她摇了摇头,“这样不行。” 陆司遇似是料到顾念会拒绝,嗓音淡淡的继续说道,“那个女高中生半年前出的车祸,高位截瘫。因为一直拒绝治疗,所以,现在的状态很差……” 也就是说,是她自己不想活了。 而那个女孩儿的父母眼见着自家女儿拒绝治疗。非但不规劝,反而趁机对外开了高价。 想把自己已经榨干了剩余价值的女儿在临死前再卖个高价。 顾念抿了抿唇,“我能见见她吗?” “可以。”…… 在去的路上,顾念听着陆司遇说完了那女孩儿的遭遇。 越听越觉得心凉。 说起来,那女孩儿跟她差不多,都是父母离异,爸爸和妈妈都重新组建了家庭,也各自生下了新的孩子。 而她却成了多余的那个。 没有人关心,也没有人挂念。 直到后来,那女孩儿出了车祸。 已经几十年不见的父母这才重新聚首。 可原因却只是想要对司机索取高额的赔偿。 然后又因为索赔的金额分割产生分歧,两人又是一顿天翻地覆地争吵。 谁都不退让一步。 从始至终,没有人关心那躺在床上,已经不能动弹的「活死人」。 或许是对这个世界绝望了。女孩儿想到了绝食自杀,折腾得一来二去,仅剩的半条命就这么折腾得奄奄一息。于是,她的父母在这个时候想到了「遗体捐赠」…… “怎么了?在想什么?” 陆司遇侧眸看着顾念,漆黑如墨的眸子映照着她的脸。 顾念动了动唇,半晌这才摇了摇头,“没想什么,就是觉得这女孩儿可怜。” “不要太内疚自责,就算你不替顾恋接受捐赠,她的命也留不住……” 而且,就算不是顾恋。 也会是别人。 那个女孩儿的结局已经注定了。 早晚的事。 只是,她的那对父母做得太绝了些。 他们甚至连死前的最后一点儿温暖都懒得施舍。 只想在那个女孩儿死去之后,得到更大的一笔「横财」。 …… 很快,车子便驶入了位于郊区边缘的一片破旧的小区。 车子刚刚停稳,顾念就远远地看见一男一女站在单元楼门前张望。 眼见着陆司遇推门下车,那两人这才眉开眼笑地迎了上去。 “您就是陆先生吧?”中年男人咧嘴笑出了两排大黄牙,身上带着浓重的烟味。 陆司遇不由得眉头微皱。 江海见状连忙挡在了前面,隔开了两人。 “你是李晴晴的父亲?” 中年男人忙不迭地点头,“是我,是我。” 江海抿着唇,面无表情道,“我们想上楼见一见李晴晴,方便吗?” “方便,方便!” 还没等中年男人开口,一旁的中年女人就迫不及待地开了口,“走,我带你们上楼。” “你这是干啥?抢什么?” 中年男人狠狠地瞪了一眼女人,一把将她扯到了一边,这才冲着陆司遇等人点头哈腰道,“我家在五楼,我带你们上去。” 单元楼的楼道很脏。 每家每户的门口都有一大片黑色的斑驳,那是常年放垃圾才有的痕迹。 整个楼道都散发着酸臭的味道。 等到上了五楼,房门一推开,顾念便闻见一股腐臭味儿,然后就看见在一张破旧的床上,躺着一个了无生机的女孩儿。 那张床上的床褥和被子像是很长时间没有换洗了,散发着浓重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