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好在这个时候有你陪在我身边，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谢怀宗握着苏姨娘的手，仿佛此刻只有苏姨娘能给她安慰。 这一幕对青梅来说，要多讽刺有多讽刺。只是这个时候她什么都做不了，她只求自己和腹中的孩子不要就这样死了。 凶险至极 眼看着青梅气息越来越弱，但此刻稳婆却还未来，房中众人早已乱成了一团。 谢怀宗怒不可遏的对房中丫鬟道：“你们都杵在这里做什么，都给我出去请稳婆，谁先请了稳婆来，我赏五十两银子。” 丫鬟们从未见过谢怀宗发如此大的脾气，倒是吓得愣在了原地。 见房中丫鬟还不动，苏姨娘道：“老爷的话你们也不听吗？这是在救梅姨娘的命，还不快去。” 丫鬟们这才一拥着跑了出去。 “怎不见你身边的翡翠？”谢怀宗本想让翡翠，去请当初给苏姨娘接生的稳婆来，却见一向都在苏姨娘身边的翡今日却不见了。 “回老爷，妾身方才吩咐翡翠回云溪阁取样东西送给青梅妹妹。”苏姨娘柔声道。 “不知芸儿是要送何物给青梅？”谢怀宗心生好奇。 “几匹上好的锦缎，只是不知道梅姨娘会不会嫌弃？”苏姨娘垂眸道。 “还是你细心，女儿家都爱美，梅儿一定会欢喜的。” 说话间，翡翠便捧着几匹锦缎走了进来。 谢怀宗见那些都是自己送给苏姨娘的。 “这不是我送你的那些吗？” “妾身一直舍不得用，所以便一直珍藏着。梅姨娘青春少艾，这些花色她用着正好，妾身这也算是借花献佛了。” “吆，我竟不知你还有这么好心？”谢温娘不知何时进来了，正好听到了谢怀宗与苏姨娘的对话。 “你怎么过来了？”谢怀宗皱眉道。 “哥哥大张旗鼓的让人去请稳婆，不止是我知道了，就连母亲那里也惊动了。再说了，青梅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怎能不过来呢？”谢温娘心生埋怨。再怎么说，青梅也是她提议许给哥哥为妾的，青梅出了这样的事情，哥哥竟然不着人告诉她。 “我也是怕你和母亲担心。”谢怀宗解释道。 “哥哥自然是好心的，只是有些人就未必了。”谢温娘说话的时候，眼含讥讽的看向站在谢怀宗身后的苏姨娘。 苏姨娘并不想和谢温娘在起龃龉，便悄无声息的退到了一旁。 谢温娘正要问哥哥，青梅是怎么回事儿的时候，听到外面丫鬟吵吵嚷嚷的说稳婆来了，所以她便未在开口。 秋儿一直站在青梅榻边，见青梅昏昏欲睡，连忙说道：“姨娘，稳婆来了，姨娘千万不能睡过去。” 青梅听到稳婆来了，这才打起了精神。 青梅觉得自己方才好像是做了一个梦，听到身边所有的人都在嬉闹，唯独没有人理会她。 稳婆被丫鬟领着到了青梅身边，谢怀宗也催促着稳婆赶紧为青梅接生。 稳婆对青梅道：“老身要开始了，姨娘可要用力了。” 青梅「嗯」了一声，便觉得自己的肚子被人用力往前推着，她咬着牙仿佛是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将孩子生下来，可任凭她如何使劲，孩子就是生不下来。产婆急的都满头大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怎么这么久孩子都没有生下来？”谢怀宗不停的搓着手。 “老爷不要着急，自古女人生孩子都要有这一遭。”苏姨娘安慰道。 “青梅身子一直很好，按说不该是现在这样。”谢温娘说话的时候眼睛不停的瞟向苏姨娘。 “怎么你一来，青梅就难产。”谢温娘话里有话。 “吴夫人这是何意？夫人的意思是青梅难产是妾身造成的？”这个锅苏姨娘自然不背，不管是不是她，她都不会承认。 “不是你还能是谁？我方才问过秋儿，青梅身子一直好端端的。就你来了榴花苑，与青梅争吵了几句，青梅方才动了胎气，你说这不怪你怪谁？” “温娘，你住口。梅儿还在里面难产，你们就在这里吵吵嚷嚷，要吵出去吵。”青梅迟迟生不出来，谢怀宗本就烦躁，再听到两人争吵，心情更是烦闷。 “生了，生了……”内室有人高兴的喊道。 谢怀宗听了是欢欣异常，仿佛还是比他升官了还让他高兴。 倒是谢温娘发现了端倪，“哥哥，怎么没有听到孩子的哭声呢？” 谢怀宗这才反应过来，他们是没有听到孩子的啼哭之声。按理说，这新生儿刚出生的时候都会大声啼哭，可这孩子出生却是静悄悄的。 这个时候，稳婆抱着襁褓惊慌失措的走了出来。 谢怀宗察觉有异，连忙上前一步，想要掀起襁褓的查看，稳婆却阻拦道：“老爷还是别看了。” “这个孩子怎么啦？”谢怀宗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有些颤抖。 “老爷，这个孩子生下来就没气，老身真的已经尽力了。”稳婆担心谢怀宗会怪罪她。 “怎么会这样？”谢怀宗有些不敢相信。 “老身也不知，只是老身瞧着这孩子像是被重物撞击过一般。再者，因为姨娘受了惊吓后长时间昏迷，孩子在其肚子里无法呼吸，所以……” 见谢怀宗还想再看，谢温娘抢先一步道：“哥哥还是别看了，免得伤心，还是妹妹代劳吧。” 谢温娘揭起一看，竟是个男孩儿。 谢怀宗还是有些不信，对郎中道：“请老先生看看。” 郎中探了下孩子的鼻息，发现这个婴孩果真没有气息了。再看其身上，果然有大片青紫的痕迹。 “真是可惜了，还是个小公子。”谢温娘叹气道。 “将他好生安葬吧。”谢怀宗颓然的坐在身后的花梨木交椅上。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青梅拖着虚弱的身子光脚从内室跑了出来。 “姨娘，小心的你的身子。”秋儿急忙上前搀扶住了虚弱的青梅。 “我要我的孩子，老爷，那是我们的孩子，快让她们抱回来。”青梅跪在谢怀宗脚下苦苦哀求道。 “梅儿，那个孩子已经死了，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的。”谢怀宗示意秋儿赶紧将青梅扶到床榻上去。 此刻的青梅已经精疲力尽了，只能任由丫鬟将她带回内室，但她的双眸却死死地看着门外。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青梅双眸直直的盯着头顶的纱帐，口中不住的自言自语。 阴阳怪气 “老爷还是先回去歇息吧，这里有妾身守着。”苏姨娘体贴的说道。 “你们都回去吧，我想自己守着梅儿。”见青梅失魂落魄的模样，谢怀宗也有些心疼。 想到青梅平日里温柔体贴的模样，谢怀宗知道此刻是青梅最需要他的时候。 “苏姨娘，你还是走吧，你在这里太碍眼了。况且哥哥都让你走了，你还死皮赖脸的赖在这里做什么？”谢温娘不屑道。 “温娘，你怎么能这样说芸儿呢？”谢怀宗见妹妹句句针对苏姨娘，但苏姨娘却并未与其计较，不禁更加的觉得苏姨娘恭顺有礼。 “只要老爷明白妾身心意，妾身便知足了。既然有老爷陪着青梅妹妹，妾身便先回去了。”苏姨娘柔声道，她并未在坚持留下。 谢怀宗微微点头。 苏姨娘并未理会谢温娘的无礼之言，她恭敬的向谢怀宗行了礼，便带着翡翠打算回云溪阁去了。 只是苏姨娘刚走出院子，就见谢温娘从身后追了上来。 “苏姨娘还真是好手段，就连哥哥也被你哄的团团转。” “吴夫人说错了，老爷一向心如明镜，岂能随意被人哄骗。吴夫人这么说，岂不是在说老爷是非不分，辨人不明了。” “你还真是能说会道。” “妾身怎能有吴夫人善言，妾身也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是不是实话你心里清楚，但今日之事你做的真是太狠心了。” “吴夫人此言何意，妾身怎么听不懂？”苏姨娘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听不懂也没关系，你不要以为你做的事情没人知道。这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只要等青梅醒来，一切就都水落石出了。” “那好，那我就等着水落石出这一日，我也盼着梅姨娘能早日替我洗刷冤屈。”苏姨娘仍然是一副笑盈盈的模样，就算青梅将真相说出来了又能怎么样，那个孩子还是回不来。再说了，到时候谢怀宗会信谁还不一定呢。 “吴夫人丧子之痛我很同情，只是夫人也不用将谁都当做杀子的仇人吧。”苏姨娘眼里的笑意在谢温娘看来就是一种嘲讽。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听到苏姨娘竟敢借她失去儿子之事而嘲讽她，谢温娘眼含杀意的看向苏姨娘。 “妾身还真是可怜吴夫人，儿子被人杀了还不敢去报仇，只会在府里阴阳怪气的为难别人。” “你个贱人，你敢这么跟我说话？看我不打死你？” 谢温娘抬手就打，苏姨娘好像早就料到了一样。不过苏姨娘这次并没有退缩，反倒是伸手抓住了谢温娘的手腕。 “吴夫人还是省省力气吧，有这力气还不如回去好好管管你那沾花惹草的夫君吧。”苏姨娘狠狠甩开了谢温娘的手，然后就带着碧桃扬长而去。 “夫人，这个苏姨娘真是越发放肆了，现在竟连夫人也敢顶撞了。”碧桃一向看不惯苏姨娘的做派。 “她以为青梅没了孩子，她就能爬上谢府主母的位置，真是痴心妄想。” “奴婢觉得梅姨娘的孩子死的古怪，而且听说丫鬟说，稳婆住的地方离我们谢府并不远。但为何稳婆那么久才来。”碧桃觉得此事必有蹊跷。 “这事倒真是有意思，你让人去好好查查，我就不信揪不住她的狐狸尾巴。”谢温娘觉得这件事摆明了就是苏姨娘捣的鬼。 “夫人说的是，只是现在看来，老爷对苏姨娘极其信任。若是没有证据怕是很难指认苏姨娘。再者，现在梅姨娘没了孩子，而那个隐儿又是苏氏所出，这谢府日后岂不是苏氏独大了？”这才是碧桃最为担心的。 “只要有母亲在，晾她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对于这一点，谢温娘倒是很确信。 福安堂 “老夫人，梅姨娘的孩子没能保住，听说生下来的时候就没气了。”宁嬷嬷小心翼翼的说道。 当宁嬷嬷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也觉得真是太可惜了。 宁嬷嬷觉得，若是让白氏知道了这个噩耗指不定有多难过呢。毕竟白氏对这个孩子可是给予了厚望。 宁嬷嬷本打算过几日在告诉白氏，但她明白此事白氏早晚都会知晓。而且要是让白氏从其他人口中知晓，她极有可能还会落得白氏的埋怨。 只见白氏握着茶盏的手微微颤抖，“这可是谢府失去的第二个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