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姨娘……”谢韶婉扑到苏姨娘怀中，母女两人是抱头痛哭。 “你也是即将要做娘亲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苏姨娘眼角红红的看着女儿，她取出袖中锦帕轻轻替女儿擦着脸颊的泪水。 “在姨娘这里，女儿就是个小孩子。”此刻的谢韶婉是完全的卸下了心防，她很久都没有像现在这么放松过了。 母女两人有话要说，谢韶婉便禀退了房中的丫鬟。 “你们都下去吧。” 丫鬟退出厢房后，霞儿也去了厢房门口守着，房中单留了翡翠伺候。 房中已无闲人，母女两人这才说起了体己话。 “我方才见过尤氏了，她可不像你往日说的那般简单。”提到尤氏，苏姨娘便有些忧心。 “之前是女儿大意了，不过女儿现已留心尤氏了。” “你既已知晓，日后做事切记要当心，别让她抓了把柄。”苏姨娘叮嘱道。 “姨娘放心，女儿会小心的。” “你此次让我前来是为何事？”这才是苏姨娘最为关心的，她想知道女儿是遇到了什么难处，不顾腹中安危的想要见她。 “女儿最近夜夜睡不安稳，女儿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看见谢韶卿在梦里得意的对着女儿笑。”想起这些，谢韶婉就有些心有余悸。 “你即将临盆，身子虚弱才会梦魇缠身。你与她已经在不相干了，莫要在将精力放在她身上了，你现在要先顾着腹中骨肉才是。” 苏姨娘何尝不恨谢韶卿，但以眼下她们母女的处境，实难对付谢韶卿。而谢韶婉若还是将心思放在谢韶卿身上，而让腹中骨肉有个好歹，倒真有些得不偿失了。 这些道理谢韶婉何尝不明白，只是她对谢韶卿的恨意，早已在其心里生出了无数的枝蔓，将她困在其中脱身不得。 见女儿还想辩解，苏姨娘继续说道：“你现在要听姨娘的，好好先将孩子生下来才是头等大事，其余的事情自有姨娘去办。” “女儿心难自控。”一想到谢韶卿即将成为侯府夫人，她的心绪就再难平静。 自幼她就事事与谢韶卿一争高下，心比天高的她到头来，还只是做了温连玉的妾室。 “你此刻在恨她也无济于事，只有他日你为温府诞下嫡子，你才有能力与之抗衡。你现在身单力孤的，你拿什么来对付谢韶卿。就连你面前的尤氏你都还没除掉，又何谈身处高墙大院护卫森严的谢韶卿。” 苏姨娘的话谢韶婉何尝会不明白，只是近日她仿佛是入了魔般的心神不宁。 谢韶婉很清楚她目前的处境，温府中她都没有站稳脚跟。 这府里不知有多少人表面上对她恭敬有加，但背地里却瞧不起她。 那些人眼红温连玉对她的宠爱，都认为她是耍了见不得人的手段才入的温府。 “女儿知晓了。”谢韶婉心神稍微平复了些，一个谢韶卿就够让她头疼了，现在又有尤氏在旁虎视眈眈。 “要不姨娘陪你出去走走，今日天气晴好，也正好能散散心。何况你现在即将临盆，也要多活动活的才有益处，到时候生的时候也会少受些罪。”这自然是苏姨娘的经验之谈。 谢韶婉微微点头，她不是不想出去，只是在这园子里，时不时的就能遇到尤氏。所以近日谢韶婉才极少出玉绾轩。 这些话谢韶婉自然无法和苏姨娘明说，她不想让姨娘以为自己是在惧怕尤氏。 苏姨娘挽着女儿，母女两人在园子里漫无目的走着。 “谢姨娘，这个季节后花园的芍药开的正好，要不奴婢们陪同姨娘一起去赏赏花也是不错的。”霞儿提议道。纵观整个温府，不管是哪个院子的花。不论是种类还是数量，都不及温府后花园里种的花儿。 霞儿这个主意自然是极好的，但一想到尤氏的院子离后花园很近，谢韶婉就有些犹豫。可瞧着苏姨娘兴致勃勃的样子，谢韶婉不忍扫其兴致，也就点头同意了。 主仆四人便往温府后花园去了。 到了后花园一看，果然，这个季节能开的花这个园子里都有，尤其以芍药开的娇艳。 几人四处观赏之后，苏姨娘担心谢韶婉身子疲累，见一丛竹子之后有一处凉亭，便扶着谢韶婉去了那处凉亭坐下。 微风阵阵，花香袭人，倒也舒爽自在。 她们此刻身处的这处凉亭，若是来人不绕过竹丛，很难窥见凉亭中是否有人。 谢韶婉坐在石凳之上，观着眼前姹紫嫣红的花儿，望着不远处的茵茵绿树，心中也放松了不少。就算是和母亲这么相对无言的坐着，谢韶婉的心中也很平静。 只是这片刻的宁静很快便被几句话给打破了。 “听闻谢姨娘的姨娘也来了温府，是个叫什么苏姨娘的。”接着便是丫鬟的嗤笑之声。 “谁说不是呢，这苏姨娘刚进温府，少夫人就命府里丫鬟好生招待不得怠慢，不止厨房里给备着好肉好菜，就连我们也不得清闲。这不，方才管事的就让我们将这园子里好生清扫一番。”女子声音尖细。 “我还不是一样，你说我在老爷书房里伺候，现在也被遣来做这种粗活。我说也就我们少夫人仁慈，一个姨娘的娘亲，算是哪门子贵客，竟要府里这般劳师动众的招待。苏姨娘在谢府左右也不过是个妾室，现在也就是沾了谢姨娘的光，才让人高抬了几分。”女子声音软糯，言语中尽是讽刺。 “我们老爷也真是的，放着府中这么好的少夫人瞧不见，却总将心思放在谢姨娘身上？” “看来个中缘由你还不知道吧，听说当初谢姨娘进府的时候已经珠胎暗结了？” 接着又听到其中一人惊讶的说道：“竟还有这等事？” 另一个丫鬟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府里人人都说谢姨娘那个肚子来路不明，也就我们老爷糊涂，将谢姨娘如珠如宝的护着。” 听到此，苏姨娘和谢韶婉早已脸色大变，但谁都没有做声。 霞儿想出去呵斥那俩丫鬟，却被苏姨娘抬手制止了。 乱嚼舌根 俩丫鬟是越说越有兴致，其中一个颇为得意的说道：“谢姨娘得宠腹中孩儿只是一个原因，最重要的是谢姨娘更懂闺房之乐。” “你个小浪蹄子，你在胡说什么？”两人越说越起劲。 “是真的，我有一次无意当中看到老爷和谢姨娘在房中行乐，你说谢姨娘都是有身子的人了，竟还不知收敛。” 谢韶婉听了是满面羞红。她想起那是她刚入温府不久，温连玉有一次酒醉之后来了玉绾轩，谢韶婉推拒不过，方才有了丫鬟所说之事。 “你说这谢姨娘给人做了妾室，她的姨娘也是妾室，看来这低贱之人捧得再高，骨子里还是下贱，这有的人生来就是给人做姨娘的命。” 苏姨娘听这两个丫鬟是越说越不成体统，不禁怒斥说道：“你们可知这隔墙有耳？再者，你们口中的下贱之人，就算是在下贱，也是你们这些人的主子。” 两个丫鬟突然听到有人开口说话，不禁吓得是魂飞魄散。再一听，便知她们方才之言都被人听了去，两人此刻更是噤若寒蝉。 翡翠走到那两个丫鬟面前，冷笑着说道：“我们姨娘有请两位过去。”翡翠故意拖着语调说话，长长的尾音就如同锋利的匕首一般在两人脖颈间比划着，谁也不知那柄匕首何时会割断她们的脖颈。而翡翠脸上的笑更是如同鬼魅，就如厉鬼随时要索她们的命一样，两人只觉得毛骨悚然。 两个丫鬟甚至不敢抬头看翡翠，战战兢兢的跟在翡翠身后去了凉亭。 “你们叫什么名字？”苏姨娘扬起下巴沉声问道。 着水红衫裙的女子低声说道：“奴婢名叫蕊儿。” 另一个着青莲衫裙的女子说道：“奴婢名叫鹃儿。” “你们还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在背后非议主子？” “奴婢不敢。”蕊儿和鹃儿将头埋在胸前，不敢抬头看苏姨娘和谢韶婉。 “我看你们倒是敢的很，既然你们那么喜欢谈论主子，那我今日便让你们说个够。你们俩将方才的话再一字不漏的说一遍，我就饶了你们。” “姨娘，不必与她们浪费唇舌，直接让人将她们拖下去好好的教训教训，看她们日后还敢背后非议她人吗？”谢韶婉恶狠狠的盯着那两个丫鬟，她若不是身怀有孕，定会现在就命人在她面前将这两个丫鬟给活活打死。 “那样多无趣，既然她们那么有兴致，姨娘我自然要让她们说个够。”苏姨娘抬眸看着已有些发抖的两人，双眸闪过一抹厉色。 谢韶婉也没有在说什么，她现在也无聊，索性就当是看戏了。 “奴婢不敢，奴婢再也不敢胡言乱语了。”两个丫鬟不住的求饶道。 “既然你们都不愿意说，那就怨不得我了。” 苏姨娘走到蕊儿面前，用指尖捏起蕊儿的下巴，霞儿这才发现，眼前这个蕊儿就是她前几日在书房中遇到与温连玉厮混的那个丫鬟。 “谢姨娘，前几日奴婢见的就是她。” 谢韶婉这才看去，发现这个叫蕊的丫鬟确实有几分姿色。 “你个小浪蹄子，不守本分的小贱人。”谢韶婉勃然大怒。 见女儿这么激动，苏姨娘不禁劝道：“你是有身子的人，为了这种小贱人伤了身子可就得不偿失了。” “霞儿，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苏姨娘问道。 “回苏姨娘，奴婢前几日奉谢姨娘之命去书房请老爷过来，发现这个蕊儿正与老爷做不堪入目之事。” “奴婢没有。”蕊儿连连摇头否认。 “奴婢看的真真的，老爷都将手伸到你的衫裙里面了。”霞儿说这话的时候也是脸色一红。 “你个不知廉耻勾引主子的小贱人。” “还请谢姨娘明鉴，是老爷强迫奴婢的，奴婢也是被逼的。” “我看你当时欲拒还迎的模样，哪像是被逼的，分明是乐在其中呢。”霞儿可不想让这个蕊儿在狡辩。蕊儿还想分辨，只见苏姨娘给了翡翠一个眼神，翡翠当即会意，她走到蕊儿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接着又狠狠的将雪儿踹倒在地。 蕊儿捂着脸却不敢哭出声。 翡翠又走到鹃儿面前，鹃儿连忙求饶道：“还请两位姨娘饶命，奴婢一直在府里安守本分，从未做过越距之事。” “有没有做过只有你自己知道，只是你方才说有人生来就是给人做姨娘的命，这句话可是你说的？” 鹃儿还没开口，倒在地上的蕊儿连忙爬到苏姨娘脚下，指着鹃儿道：“是她说的，都是她说的。” 谢韶婉看着眼前两个丫鬟狗咬狗的样子，唇边泛起了冷笑。 “你听到了吧，她都说了是你说的，你还敢否认吗？” “奴婢也是被她的话给引出来的，奴婢知道蕊儿与老爷的事情，蕊儿不止一次的勾引老爷，她说老爷最喜欢她的……”鹃儿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看着有些难以启齿。 “喜欢她的什么？”谢韶婉走了过来，鹃儿这句话可是勾起了谢韶婉的兴趣。 “蕊儿说老爷喜欢她的这里。”鹃儿在自己胸前比划着。 “你……你胡说……” “我没有胡说，这是你自己说的，而且我也瞧见过你在老爷面前卖弄姿色的模样。” “求姨娘饶命，奴婢也是一时糊涂，还求姨娘饶了奴婢这一次，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既然你不愿安守做丫鬟的本分，喜欢到处卖弄姿色。尤其以你胸脯那二两肉为豪，那我便将你送个好去处，也好物尽其用，不枉浪费了你生的这几分颜色。” 蕊儿听了，吓得是脸色惨白。 “求姨娘饶命。”蕊儿不住的磕头求饶。 这个时候，霞儿早已领了几个小厮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