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才去的时候,尤姐姐是不是也在那里?” “夫人倒是不在……” 见霞儿吞吞吐吐的模样,谢韶婉便知霞儿对她还有所隐瞒。 “你对我也不说实话了?” “奴婢说的都是实话,奴婢不敢撒谎。夫人真的不在,奴婢去的时候,瞧见了一个不规矩的小丫鬟正和老爷搂搂抱抱在一处。”那个香艳的场景,让当时的霞儿都是脸红心跳的。 “随他吧。”听到是一个小丫鬟,谢韶婉倒是放心了。在谢韶婉看来,只要不是尤氏就行。不知为何,原来没有放在眼里的尤氏,现在对谢韶婉来说,却是一个不小的威胁。 “你去打发人告诉温妙容,就说事成了。”谢韶婉抚摸着指尖的丹蔻,想必温妙容日后不敢在小瞧她了。毕竟温妙容做不到的事情,她谢韶婉却可以轻而易举的办到。 “奴婢这就去。” 霞儿转身出了厢房,只是回来的时候,身后还跟着一个丫鬟,谢韶婉认出了那是尤氏房里的丫鬟盏儿。 “见过谢姨娘,这是夫人让奴婢端过来的,说是有助于姨娘安胎。” “霞儿,快些接过盏儿姑娘手中的东西。”谢韶婉吩咐道。 霞儿连忙走过去,将盏儿手中捧着的孔雀绿釉碗接了过来,放在了谢韶婉面前的桌子上。 “你回去替我谢过尤姐姐,就说得空了我会去看姐姐的。”谢韶婉温和的说道。 “奴婢一定将姨娘的话带到。”盏儿东西已经送到,行了礼便退出去了。 等盏儿走后,谢韶婉厌恶的看了一眼碗中的东西,然后吩咐霞儿,“去将这个东西给倒了。” “是,霞儿端着碗便出去了。”轻车熟路的将东西倒在了园子一处隐蔽的地方。 不过谢韶婉和霞儿都没有留意到,一个身影一直躲在月洞门外,偷偷的看着园子里的一切。 见霞儿将东西倒掉了,那个影子方才离开。 “她有没有喝?” “没有,奴婢瞧的真真的,谢姨娘命霞儿将东西倒了。”盏儿低头说道。 “倒就倒了。”出乎盏儿的意料,尤氏并未生气。 “夫人,谢姨娘这么做真是太过分了。” “她又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尤氏取下头上的珠翠拿在手中把玩着。 “你可知这些珠翠是如何做成的?” “奴婢不知,还请夫人赐教。” “这好的珠翠可不是一日就能做成的,那也是在匠人的手中日夜雕琢,不停磋磨方能制成。” “奴婢明白了。”盏儿明白,现在的谢温娘和尤氏,谁先耐下性子谁才会是最后的赢家。 “明白就好,那些不该说的话日后可就不要再说了。” 玉绾轩 “姨娘是担心夫人下毒吗?” 谢韶婉虽然觉得尤氏不敢给自己下毒,但小心一些总是没错的。 “日后只要是她送来的吃食,统统给我扔掉。” “姨娘放心。” “你收拾收拾东西,过两日我们在回一趟谢府吧。” 想到前一段时间母亲给自己捎的信儿,说是谢韶卿被赶出了谢府。谢韶婉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到齐宴修向谢韶卿提亲之事。 “姨娘即将临盆,若是来回奔波怕是对身子不好。” “你啰嗦什么,让你收拾你就收拾。” 越是接近临盆的日子,谢韶婉心中越是烦躁。此刻的谢韶婉急需一个主心骨,而那个人就是苏姨娘。眼下只有她的姨娘才能让她心里踏实。 “奴婢这就去。”霞儿见谢韶婉生气了,哪还敢在说半个字。 再接回府 谢府 “日子已经定了下来,就在下月初六,倒也是个黄道吉日。”宁嬷嬷正在替白氏捶着肩膀。 “还真是可惜了。”白氏近日只觉得心里堵得慌。不知为何,白氏总觉得一直在被谢韶卿牵着鼻子走。 “老夫人是想将二姑娘在接回来吗?”宁嬷嬷说出了白氏心中所想。 “她们母女现在想必是恨死了我们,岂会在回来?”白氏并不是后悔将谢韶卿母女赶出谢府,她可惜的是日后不能借助侯府的势力为谢府铺路。 “老夫人莫要担心,这二姑娘虽说出了谢府。可她不管走到哪里,都是谢府的子孙,这是毋庸置疑的。” “你说的对,她走到哪儿都不能摆脱她是谢府子孙的事实。”白氏黯淡的眼眸突然亮了起来。 “老夫人若是心中还不踏实,何不再将二姑娘接回来?”宁嬷嬷明白,白氏自那日见齐宴修来谢府提亲后,就已经动了再将谢韶卿请回谢府的心思,只是碍于脸面,白氏不愿说出来而已。 “那个丫头一向倔强,只怕此事难了。”白氏了解谢韶卿,这样恐是行不通的。 “老夫人不试试怎么会知道呢?老夫人可以与老爷商议商议,看老爷是什么意思。” 白氏知道这件事她出面怕是不成的,倒是可以让谢怀宗试试。 “你亲自去将老爷请过来。”白氏注意已定,当即便让宁嬷嬷去请谢怀宗前来商议。 宁嬷嬷正要出门的时候,白氏又说道:“你直接去云溪阁。” 白氏也知儿子这几日都宿在了云溪阁,府里的大小事情可瞒不过白氏的眼睛。 很快,宁嬷嬷就先回来了,但谢怀宗并未同来。 “老夫人,老爷说他随后就来。” “是不是又被那个狐狸精给缠住了?”白氏想到苏姨娘的狐媚模样就来气。 “老夫人也知老爷最是心软不过了,老爷虽然前些日子与苏姨娘有了嫌隙,但只要苏姨娘肯低头,老爷迟早都会原谅她的。” “哼,她打的什么主意以为我不知道吗?” “我看现在不止苏姨娘盯上了这个主母的位置?”宁嬷嬷指的另一个人自然是青梅了。 “她们俩都没这个资格。”白氏虽然对青梅与苏姨娘不同,但以青梅的身份,还不足以坐上谢怀宗正室的位置。 “老夫人为老爷事事考虑周到,就是不知老爷有没有体察到老夫人的这番苦心?”宁嬷嬷只怕白氏的这番算计最终会落空。 “除非我死了,否则这件事他还做不得主。” 朦胧的月光缓缓从竹帘透了过来,斑斑驳驳的影子撒在地上,就如同此刻白氏的心一样烦乱纷杂。 “老夫人若是累了,就躺下歇歇吧。” “再等等吧。”宁嬷嬷给白氏身后放了个莲青牡丹锦靠枕,让白氏靠着能歇息一会儿。 外面突然传来了细碎而又有些踉跄的脚步声,白氏便知是谢怀宗过来了。 “母亲……”谢怀宗脚步虚浮的走了进来,随着谢怀宗走进来,室内也飘进了一股酒气。 在看谢怀宗脸色发红,白氏便知儿子又吃酒了。 “你快些先坐下吧。”白氏语气中的不耐烦又多了几分。 “多谢母亲。”谢怀宗已有几分醉意,但在白氏面前他还得强撑着。 “给老爷端碗醒酒汤来。”白氏吩咐道。 “不知母亲叫孩儿过来是有何事?” “卿丫头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卿丫头什么事?”谢怀宗使劲的摇了摇头,想让自己清醒一些。 “她要成亲了难道你不知道吗?” “她成亲与我们有何关系?母亲忘了,卿丫头已经不是谢的人了。”在谢怀宗这里,谢韶卿已与谢府再无关系。 “我看你真是吃醉了,我只是老了,但我还没有糊涂,怎会连这个都不记得?” “那母亲的意思是?”谢怀宗反倒是越听越不明白了。 “她嫁的可是侯爷,我们怎好让她从外面出嫁而非从谢府出门。你可曾想过,她若是从外面出嫁,等她过门之后,岂不是会让侯府瞧轻了她?” “母亲是打算将卿丫头接回谢府吗?”谢怀宗终于明白了白氏的用意,也顿时酒醒大半。 “我这也是为她好。” “但只怕那丫头不会领情,母亲也知那丫头的脾性,想必此事是不可行的。” “你都没去试试怎知不成?”白氏呵斥道。 “母亲是让孩儿前去吗?” “不是你难道是我这个老婆子吗?”见儿子那不中用的模样,白氏就气的咬牙,要这么个儿子有何用,事事都得她操行。 “先不说卿丫头会不同意,先是若漱那里就行不通。若漱定然对谢府恨之入骨了,又怎会带卿丫头再回来。” 见谢怀宗还在推诿,白氏心里的气顿时就压不住了,“就因为事情不好办,才想着让你来一起想法子解决,你倒好,倒是先讲起了你的难处。” “孩儿也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我不想听什么实话也不想听你的难处,我现在只问你,这件事你去还是不去?” “母亲这不是在为难孩儿吗?” “看来你是不打算去了,那我就豁出我这张老脸去求她们母女,不劳烦谢老爷了。”白氏说着又咳了起来。 “母亲,孩儿去还不成吗?”白氏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谢怀宗便知道,去王宅的这个差事他是躲不过的。 “好,你明日一早便去。”白氏阴沉着脸说道。 此刻的谢怀宗已酒醒大半,他拿起怀中的帕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珠。 “老夫人,醒酒汤端来了。” “给老爷端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