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连玉去玉绾轩的时候,谢韶婉果然正坐在房中生着闷气。 “姨娘,老爷过来了?”霞儿见温连玉走到了院子,连忙提醒道。 谢韶婉转身看了一眼,反倒是更加气恼,索性将身子背对着门口。 “婉儿这是怎么啦?谁又惹我的小心肝生气了?”温连玉笑着走到谢韶婉身边,一把抱住谢韶婉已有些丰腴的腰身。 “你就待在姐姐房中,还来我这里做什么?”谢韶婉话中满是醋意。 “她好歹也是我的嫡妻,我怎能不去看她。在我心里,你始终才是我的小宝贝,快些来让夫君亲亲。”温连玉说着就凑到谢韶婉的脸颊上想一亲芳泽,却被谢韶婉笑着躲开了。 “老爷,我现在……”谢韶婉娇羞的指了指自己隆起的小腹。 “郎中都说你胎象已经稳固不妨事的。”温连玉舔着脸又凑到谢韶婉面前。 “老爷,这可不成。”谢韶婉连连躲避。 “真是扫兴。”温连玉瞬间就变了脸。 见温连玉生气了,谢韶婉倒是有些慌了神了,再无方才倨傲的模样了。 “老爷,妾身现在身子不便……”谢韶婉走到温连玉面前,扯着温连玉的袖袍撒娇道。 “我看你就是诚心在躲着我?我来你房中你不愿同我行周公之礼。我去尤氏房里,你又吃醋不理我。我去外面找那些粉头,你又不愿意,难不成你想让我做和尚不成?” “妾身不是这个意思,妾身只是……” “你只是什么?你可知我现在看得着摸不着的有多难受?”温连玉说着就将谢韶婉拽着坐在了他的腿上。 “老爷,不成不成。”谢韶婉娇脸泛红,不敢直视温连玉如火般通红的双眸。 “老爷还是饶了妾身吧。”谢韶婉是不住的讨饶。 看着谢韶婉紧张又抗拒的模样,温连玉咧嘴一笑道:“我暂且先饶过你,那你以后还敢生我气吗?” “妾身不敢了。”谢韶婉低声说道。 见谢韶婉讨饶了,温连玉也没有得寸进尺,他见目的既然已经达到了,也就松开了箍着谢韶婉的双手。 温连玉一松手,谢韶婉就如受惊的小兔赶忙站到一边,然后有些委屈的轻声哭了起来。 “婉儿怎么又哭了?”温连玉有些摸不着头脑。 “老爷为何总要欺负婉儿?”看着谢韶婉梨花带雨的模样,倒真是有些惹人怜爱。 “好好好,我以后不欺负婉儿的了。”温连玉连连赔着不是哄劝谢韶婉。 “老爷说的可是真的?”谢韶婉盈润的眸子看向温连玉。 “自然是真的。”温连玉信誓旦旦,他喜欢的就是谢韶婉这个又羞又怯风情万种的模样。 “那今晚我就歇在你房里,好好陪你好不好?”温连玉凑到谢韶婉耳边,唇边的热气吹的谢韶婉耳红脸热。 看着温连玉如狼似虎的眼神,谢韶婉连连婉拒,“老爷还是先去尤姐姐房里吧,我怕老爷将我给吃了。”谢韶婉边说边躲开温连玉伸过来的手。 “好吧。”温连玉面上有些失望,但心里却有些得意。 这几日他和尤氏可是情正浓的时候。 但在谢韶婉面前,温连玉却还是一副不情愿的模样。 好不容易将温连玉支走了,谢韶婉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谢府 谢府这两日看着风平浪静的,但白氏可一直都是提心吊胆的。 这不,白氏刚又让谢温娘遣人出府打探消息,想知道外面是如何议论谢府的。 “母亲莫要担忧,这闲话也总有说尽的时候。”谢温娘宽慰道。 “你说的倒是容易,可这自古都是人言可畏。” “若是实在没有法子,女儿倒是有个主意?” “你说来听听。”白氏现在也是焦头烂额,这谢府的百年声誉可不能毁在她的手里。 “这祸是谢卿丫头闯的,自然要她去弥补才成。实在不行就将卿丫头逐出谢府,或许能平了外面的谣言。” “你说的倒是容易,将她逐出谢府,你哥哥怕是第一个就不会同意。” “女儿这也不是见母亲为难,所以才说了这个法子,母亲若是觉得不可行,就当女儿方才是胡说罢了。”谢温娘以退为进,她觉得这件事不能太过着急。 白氏嘴上虽然不同意谢温娘的法子,但心中却也有了这个打算。 若是在谢韶卿和谢府之间做选择,白氏自然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抛弃谢韶卿而换取谢府的安宁。 见母亲对她方才之言似有动心,谢温娘又继续说道:“卿丫头总归是哥哥的女儿,哥哥事事先考虑自己的女儿而不顾谢府的前途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女儿就是心疼母亲,这么多年,母亲事事以谢府为重,也不知吃了多少苦头却不能被人所理解。” 这句话方算是说到了白氏的心里。谢怀宗虽说是谢府的一家之主,但却时常顾虑重重。若不是有白氏在身后撑着,谢府现在指不定会成了什么样子。 “也就你能理解母亲的这番苦心,你二哥也就是太重情义了。” “母亲说的是,可这也正是二哥哥的优点。” “他这算是哪门子的优点,若不是他心肠软舍不得那个女人,你大哥哥何至于会命丧他乡,可惜了你大哥年纪轻轻就……”想到自己大儿子枉死他乡,白氏就觉得心痛无比。 若是真论起来,白氏的大儿子谢怀远可比二儿子谢怀宗更有一家之主的风范。 谢温娘也叹气道:“要怪就怪那个女人,若不是她,大哥二哥何至于反目,大哥也不至于枉死。” 权衡利弊 “老夫人,人回来了。”宁嬷嬷见方才遣出去的丫鬟已经回来了。 “让她进来吧。” 门外的丫鬟听到白氏让她进来,连忙掀起帘子走了进来。 “打听的怎么样?” “回老夫人,奴婢不敢说。”丫鬟垂眸不敢看向白氏。 “让你说你就说。”白氏呵斥道。 丫鬟见白氏生气了,这才鼓起勇气说道:“外面都传谢府一直自诩书香门第,实则一肚子的男盗女娼……” “住口。”白氏气的脸色铁青,握着茶盏的手都有些颤抖。 丫鬟也吓得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肩膀微微颤抖,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 谢温娘连忙起身为母亲抚着后背也不敢言语。 过了片刻,白氏方才颤声道:“外面当真这般议论谢府?” “奴婢不敢撒谎。”丫鬟低声道。 “看来这谢府是真要毁到我的手里了……”白氏一口气没上来就晕了过去。 福安堂内顿时乱成了一团,谢温娘吩咐丫鬟将白氏扶到床榻上,又连忙遣人去请郎中。 “碧桃,你快去榴花苑请哥哥过来。” “奴婢这就去请。” 碧桃匆匆忙忙去了榴花苑,将白氏晕倒之事告诉了谢怀宗,谢怀宗慌忙的来了福安堂。 “母亲怎会晕倒?” “还不是你的宝贝女儿闯的祸?”谢温娘语带讥讽。 “这和卿儿有何关系?”谢怀宗不明所以。 “哥哥这么快就忘记了,外头现在倒是不骂卿丫头了,但却开始骂我们谢府管教不严,纵女偷情,真是骂的是要多难听有多难听,母亲方才就是听了那些个混账话,方才被气晕了。” 谢怀宗这几日也是为了躲避外面的那些流言,索性以病告假在家,一直躲在榴花苑里俗事不理,所以并不知道外面是何状况。 “哥哥只知道躲清闲,将这个烂摊子撇给了母亲和妹妹我。若不是母亲苦苦撑着谢府,哥哥还能安心在朝为官吗?” “我知我对不住母亲。”谢怀宗面有愧意。 两人正说话时,丫鬟带着郎中走了进来。 郎中进来给谢怀宗和谢温娘行了礼。 “劳烦老先生快去瞧瞧家母。”谢怀宗赶忙将郎中领到了白氏的床榻边。 谢怀宗心急如焚的看着郎中给母亲号脉,不时的用手擦着额上的汗珠。 见郎中诊完脉,谢怀宗焦急的问道:“老先生,家母可无碍?” 郎中说道:“老夫人是急火攻心所致,需要精心调养。在这期间,切不可在让老夫人受气了。” 谢怀宗听了郎中之言,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了。 将郎中送走后,谢温娘对谢怀宗说道:“卿丫头的事情,哥哥想怎么办?” “你也知府里的事情一向都是母亲做主。”见哥哥六神无主的模样,谢温娘打心里都有些瞧不起。 “母亲已经被气倒了,谢府现在就要哥哥来做主。若是此刻连哥哥都没有个主意,谢府岂不是真的要垮了。” 谢怀宗唉声叹气的坐在了身后的紫檀扶手椅上。 “这件事妹妹怎么看?”谢怀宗想先听听自家妹妹的主意,他也知他的妹妹可一向都比他有主意。 谢温娘此刻正等的就是谢怀宗这句话。 “这是哥哥的家事,妹妹我是个外人,可不敢胡说。”谢温娘倒是谦让起来了。 “妹妹也是谢府的人,怎么能说自己是外人呢。何况哥哥和母亲可从未将妹妹当做外人看。” “承蒙哥哥和母亲厚爱,妹妹才能在云安城有个容身之处。既然哥哥问了,妹妹就浅说一下愚见。若是有说的不妥之处,还请哥哥莫要当真。” “妹妹还请说。” “这卿丫头传出了这样的事情,妹妹心中着实有些痛心。虽然这件事卿丫头自始至终什么都不愿说。但此事是真是假我想哥哥和母亲也是心中有数。” 谢怀宗听了连连点头,他了解自己的这个女儿,谢韶卿若是不想说,那是谁逼她都没有用。 “这件事发展到现在,已经不单单是卿丫头一个人的事了。而是关乎谢府日后还能否在云安城立足的大事。” 谢温娘这番话虽有些危言耸听,但谢怀宗知道,此事对谢府确实有很大的影响。不然也不至于他现在连门也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