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老夫人还真是神机妙算。” “祖母并不是神机妙算，她只是算准了人心而已。” “不管怎样，这次真是大块人心。三姑娘去了庄子，苏姨娘又被老爷关在了云溪阁，周舍也被除掉了，谢府终于能清静些了。” “我的傻丫头，这深宅大院里可从没有清静一说，从来都只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榴花苑 “老爷怎么不同我商量，就在老夫人面前提及让我抚养苏氏的孩子。”青梅气恼的背过身子。 “我现在不就是在同你商量吗？” “老爷这哪是同我商量，老爷这是在知会我。” “你说那个时候，哪有同你商量的余地。你若是不愿意，我也不勉强，那个孩子等苏氏生下来以后，我再做打算吧。”谢怀宗见青梅真的生气了，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见谢怀宗要改主意，青梅转过身愠怒道：“老爷为何总是这般擅作主张？” “我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妾身何时说过不管那个孩子？” “你方才那样说，我还以为你不愿意。” “妾身愿意，妾身只是担心苏姨娘日后会记恨切身。” “这个你放心，你将她的孩子抚养长大，她感激你还来不及，何来的记恨。再说了，一切自有老爷我替你做主。” “有老爷这句话，妾身就安心了。妾身在这里先谢过老爷了，妾身一定将那个孩子视如己出。” “我知道你一向不争不抢最为心善，那个孩子交予你我也放心。” “老爷这些时日应该多去看看夫人，这件事受到伤害最深的就是夫人。” “对她我真是心中惭愧。”谢怀宗想到之前王氏在滑胎之后，来找他住持公道。可他当时同苏姨娘正是柔情正浓的时候，丝毫没有听进王氏之言。反倒认为王氏是因为嫉妒，所以才诬陷苏姨娘。 “我没想到同床共枕十几年的枕边人竟然如此狠毒。”谢怀宗握拳狠狠的砸向身旁的案几。“老爷不必自责，这自古都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这怪不得老爷。” “你不必安慰我。” “老爷在自责都是于事无补，妾身只知道往事如流水匆匆不回头，唯有珍惜眼下才是真。” “你还真是我解语花。”谢怀宗小心的揽住了青梅的腰身将其拥在了怀中。 “妾身就当是老爷在夸奖妾身了。” 谢怀宗心情倒是好了很多，他看着青梅日渐隆起的小腹，不禁将手掌轻轻的放在了青梅的肚子上。 “她现在还小呢，老爷喜欢女儿还是儿子。”青梅说这句话的时候，温柔的眼眸满怀希望的望着谢怀宗，眼神中既有一丝胆怯又有一丝希望。 “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我都喜欢。” “老爷说的可是真的，我还以为老爷一定想要个男孩。” “母亲是想要个男孩继承香火，但我觉得如果是一个同你一样明理聪慧的女孩也是不错的。” 青梅知道谢怀宗心中也是想要个男丁来继承谢家家业。不管是她生的还是苏姨娘生的其实都不重要。 过年的气息越发的浓郁了，近一段时日，谢温娘一直忙着给府里采办年货。 府里的腌臜事情在年前也处理完了，谢怀宗将青梅有孕之事告知了白氏，白氏这两日心情是难得的好。 谢韶卿姐妹去给白氏请安的时候，白氏也一直都是喜笑颜开的。 大年三十这一晚，谢府众人一起吃了年夜饭。 就连一直没有下床的吴葶奕也来了。只不过不知他是不是还没有恢复，走路倒开始一瘸一拐了。 见了谢韶卿也比之前收敛了许多，甚至有些不敢正眼瞧谢韶卿。 年夜饭吃完后，谢韶卿便陪着母亲去了望月轩守岁。 “你前几年是不是也是这样陪着你外祖母守岁的？” 谢韶卿伏在母亲的膝上，拿着母亲刚送给她的玉佩在手中把玩。 见母亲提到了外面祖母，谢韶卿就来了兴趣。她仰起头看着母亲高兴的说了起来，“外祖母家过年可热闹了，不像这里这么冷清。虽说谢府也是张灯结彩到处都挂着红灯笼。但府里的人却个个瞧着都是冷冰冰的。往年外祖母过年的时候，都会邀着府里的丫鬟奴才一起吃喝。在那一刻，好像就没有什么主子和奴才之分了，大家的一起高高兴兴的守岁。所以女儿觉得谢府过年真是太无趣了。” “你外祖母可有教你怎么剪窗花吗？” “母亲也会吗？” “我可是你外祖母手把手教的。”王氏也是难得的高兴。 “外祖母怎么没有告诉我，女儿也是外祖母手把手教的，那我可要同母亲好好比试比试了。” 见女儿这么有兴致，王氏吩咐身后的宁嬷嬷：“嬷嬷，去取些红纸和剪刀来。” “好，奴婢这就去取。” 很快，顾嬷嬷就乐呵呵的拿来了红纸和剪刀。 谢韶卿很快就剪了一个「喜上眉梢」，瞧着倒也是惟妙惟肖的。 但王氏手中的「双福迎春」也很快就剪好了，一时还真是难分伯仲。 “嬷嬷说呢？”两人不约而同看向了一旁的顾嬷嬷。 “要老奴说，夫人和小姐剪的都是极好的。” “那嬷嬷就让丫鬟拿去贴起来，给院子在添添喜气。 顾嬷嬷笑呵呵的将王氏和谢韶卿剪好的几幅窗花交给了丫鬟，让她们张贴在了门窗上。” “你是不是一直在疑惑，那日我为何没有答应抚养苏氏的孩子？” 谢韶卿不知为何母亲会突然提起这件事，但见母亲问，她也没有否认，“女儿是有些没想明白，但不管母亲做什么决定，女儿都会支持。” 赏赐佳人 “若是将是苏氏的孩子攥在手中是能报复苏氏，但稚子无辜。”谢韶卿知道母亲是不忍心。 “你当真以为你父亲会那么好心让我抚育那个孩子吗？他将那个孩子放在我这里，实则是为了保护他。”想到这里，王氏心里对谢怀宗的失望又多了几分。 “母亲是说父亲担心母亲日后会对那个孩子不利，索性将那个孩子放在母亲身边养着。若是那个孩子有任何差池，那就是母亲的责任。因为只有这样，母亲才不会对那个孩子下手。” 王氏微微颔首。 “那祖母呢？”谢韶卿记得祖母之前也说过这样的话。 “你祖母想将那个孩子养在我的名下，想必是为了给那个孩子抬抬身份。但她知道直说我定然是不愿意的。虽然很多大户人家都是将妾生养的孩子养在主母名下。但我王若漱不愿意，母亲有你一个就够了。” “母亲为何突然提起了这件事？”谢韶卿还是想知道其中缘由。 “母亲是想告诉你不要轻信任何人，不会有谁是真的会为你着想。” “女儿明白了。” “你若是困了，就去榻上歇息一会儿。” “女儿不困，女儿不困。”谢韶卿撒娇般趴在王氏的膝上。但不多时，她就伏在母亲膝上睡着了。 王氏示意春芜和云露将谢韶卿扶到了榻上，而她就一直坐在榻边的一个杌子上，看着女儿熟睡的脸庞，王氏的脸上也不自觉的有了笑意。 云溪阁 苏姨娘将翡翠端来的一碗栗子红枣粥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我不吃这劳什子，今日是大年三十，我为何还要吃这些东西。” “姨娘还是多少吃些吧。” “我不吃，老爷就真没有让人来送年夜饭吗？” 翡翠咬着唇摇了摇头。 往年的大年三十，苏姨娘虽没有资格同谢怀宗和白氏一桌吃饭，但谢怀宗总会让人送一桌年夜饭过来，可今年云溪阁却冷冷清清的什么都没有。 “奴婢倒是瞧见给榴花苑送了一桌过去。” “青梅这个小贱人，不但抢了我的孩子，现在还连老爷的心也一并抢走了。”苏姨娘咬牙切齿道。 “姨娘切勿在动气了。”翡翠走过去扶着苏姨娘坐回了榻上。 “我在府里都是这般境地，也不知我的婉儿这些日子是怎么熬的。”苏姨娘的眼中流露出了几分担忧和无奈。 庄子里的年味自然比不得谢府，但也是给各处挂了几盏红灯笼，看着倒也像那么回事儿。 “姑娘，喝口热茶暖暖身子吧。” “我不想喝，你先搁在那里吧。” 看着腕间的玉镯，谢韶婉的眼泪扑簌簌的落了下来。这个玉镯还是去年过年的时候她姨娘送给她的。 “姑娘是不是想姨娘了，等老夫人消了气，定会接姑娘回去的。” “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一时半会我是回不去的。”谢韶婉了解她的祖母，怎么可能轻易的就让她回去呢。 “姑娘也莫要灰心。” “让你在这里陪我一起吃苦真是难为你了。” “姑娘这么说就是折煞奴才了，这是奴才该做的。” “楚嬷嬷这几日没有难为你吧。” “没有。” “越是这样你越不要掉以轻心。” “奴婢知道了，看来这个楚嬷嬷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自上次姑娘将她训斥了以后，她就再也没有来这里找过姑娘的麻烦。” 霞儿觉得，早知道这样，她们姑娘就该早些给楚嬷嬷点厉害尝尝，也免得被楚嬷嬷无端端的磋磨了几次。 但谢韶婉并不这样认为，“你有没有打听到什么？” “奴婢打听到，楚嬷嬷和那个王嬷嬷一直不合，两人明争暗斗多年，都想要这个庄子的主事权。” “看来还是这个楚嬷嬷厉害，主事权落在了楚嬷嬷身上。” “姑娘说的不错，自这个楚嬷嬷主事以后，就处处压制王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