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温娘很清楚,谢府最后当家做主的都会是她的哥哥。她若是做的太过了,总有一天,她的哥哥定会容不下她。 只是谢温娘心中还是有些不服气,她担心哥哥和母亲会包庇谢韶婉。 白氏见女儿还是有些不甘心,不禁说道:“罢了,罢了,我老了,你们的事情我也管不了了。” “母亲,女儿都听母亲的,女儿相信母亲会还奕儿一个公道,女儿不会再去为难婉儿了。” “好,奕儿这几日怎么样了?” 见白氏问到了儿子,谢温娘不禁又抹起了眼泪,哽咽着说道:“奕儿的身子还是不能动,每日给他上药的时候,见他疼的那个样子,女儿都想替他去承受。” “你也莫怪我那日心狠,我若是不对奕儿心狠一些,顾家岂能善罢甘休。虽说顾家那日来的是两个女子,但她们也不是好糊弄的。我们若只是为了打发她们而假意责罚了奕儿,她们若是回去将此事告诉了顾相,到时候反倒是不好办了。不但会置谢府于险境,而奕儿最后承受的只会比那日更重。” “是女儿思虑不周,没有体会到母亲的难处。”这几日,谢温娘一直在心中埋怨母亲为何对奕儿下手那么重。她只是心疼儿子,但并未站在白氏的立场去想这个问题。在看到白氏并未责罚谢韶婉,更是对母亲满腹怨言,索性将心中的怒火都洒在了谢韶婉身上。 “你知道了就好,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所以你对婉儿做的事情我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绿意这件事有个了断以后,我会给奕儿一个交代。” “那女儿先替奕儿谢过母亲了。” 云溪阁 谢韶婉从昨夜回来后就一直昏睡着。 苏姨娘担心女儿冷,就命人将厢房内的地龙烧的很是暖和。但谢韶婉却不停的喊冷,苏姨娘无奈,又在女儿身上盖了两床被子,客谢韶婉却还是在不停的浑身发抖。 苏姨娘给谢韶婉也请过郎中,郎中瞧了以后说是没有大碍,只是受了点风寒。 苏姨娘看着女儿浑身发抖的模样,很是心疼,她知道女儿在那里定是受了不少的苦。 “婉儿,你不要害怕,你现在已经回来了。”苏姨娘不住的安慰着女儿。 “姨娘,老爷过来了。”翡翠进来回禀道。 苏姨娘听了,连忙走出内室迎了出去。 “老爷来了。”苏姨娘挺着肚子行了礼。 “好了,你现在身子不方便,以后就不要行这些虚礼了。” “多谢老爷。”“婉儿怎么样了?” “老爷进去瞧瞧便知道了。”苏姨娘背过身子,用锦帕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好了,你现在是有身子的人了,可不能动不动就哭了。陪我进去瞧瞧婉儿吧。”谢怀宗握住苏姨娘略有些冰凉的手走进了内室。 “父亲来了。”谢韶婉挣扎着想要起身,谢怀宗连忙走过去按住了谢韶婉的手臂。 “你好好躺着吧。”谢怀宗一脸关切的看着谢韶婉。 “谢过父亲。”谢怀宗突然瞧着女儿也和以前一样乖巧了。 “都是女儿的错,让父亲跟着费心了。”谢韶婉声音有些哽咽。 “不说那些了,一切等你养好身子在说吧。”谢怀宗并没有接着谢韶婉的话说下去。 谢怀宗只略坐了一会儿也就离开了,临走的时候,他对苏姨娘说道:“我一会儿会着人送过来几匹缎子,你在给你和婉儿做几件新衣吧。” “多谢老爷。” 虽然过年的新衣早已经做好了,但苏姨娘心中还是很欣慰,这说明谢怀宗还惦记着她和女儿。 反咬一口 苏姨娘重新坐回谢韶婉榻边的杌子上,“姨娘,红情呢?” 谢韶婉见身边伺候的还是霞儿。 “红情在你祖母院子里。” 苏姨娘知道女儿想问什么,便让翡翠将房中的丫鬟都遣了出去。 “你是不是想和姨娘说周舍的事情?” 谢韶婉点了点头。 “周舍都已经承认了。” “姨娘想怎么办?”谢韶婉觉得红情是不能再留了。 “你放心,这两日这件事就会有个了断。”苏姨娘并不想女儿跟着担心,因此并没有告诉谢韶婉她打算如何做。 见姨娘已经有了决断,谢韶婉也没有在追问。但谢韶婉心中也已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只是婉儿,你昨日那样做真是太冒险了。”当苏姨娘得知女儿所在的厢房突然起火的时候,都险些晕了过去。 “我若是不那般做,就算我能熬得住谢温娘的折磨,但想必也熬不过这严严寒冬。” 昨夜,谢韶婉坐在冰冷的床榻上,看着眼前破旧案桌上的蜡烛,环顾着她所处的漆黑阴暗的厢房,心中非常的害怕。 她不想在那里不明不白的死去。因此,她索性将心一横,毫不犹豫的拿起蜡烛点燃了摇摇欲坠的窗棂。 当大火在厢房内一点一点的烧起来的时候,她却一点都不害怕了。 好在婆子发现厢房着火了便立即喊人来将火扑灭了。 “都是姨娘没用,让婉儿受苦了。”苏姨娘心中非常内疚,若不是因为她只是个姨娘,何至于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了。 “我知道姨娘也是没有法子,我不怪姨娘。好在昨夜是父亲去了,若是谢温娘去了,还不知会如何待我。”现在想起来,谢韶婉还是有些心有余悸。 “婉儿,一切都过去了。你已经回来了,不用在担惊受怕了。在这里,有姨娘护着你。”苏姨娘紧紧握着女儿的手,看着女儿现在的模样,她真是心如刀绞。 见女儿又有些困倦了,苏姨娘替女儿掩好被子,“你好好休息,姨娘随后在过来看你。” “好。”谢韶婉有气无力的答应着,她真是倦极了。 “霞儿,你好生在姑娘身边守着,姑娘若是有事了,你及时过来回禀我。” “姨娘放心,奴婢一定寸步不离的守着姑娘。” 嘱咐完毕,苏姨娘才在翡翠的搀扶下回了隔壁院子。 “姨娘,刚刚老夫人将周舍叫去了福安堂。” “去就去吧,白氏现在也只是听了红情的一面之词,并没有确凿的证据来指证周舍。我想以周舍的本事,这点事情他应该是能自己应付的。”苏姨娘并不担心周舍会在白氏那里露出马脚,她现在最担心的是红情知道的其他事情。 “红情那边要尽快想法子了。”苏姨娘知道,现在除掉红情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但红情自进了白氏的院子就很少出来,这让她们一时无法找到机会下手。 “奴婢也一直在想法子,但是还没有想出一个稳妥的法子出来。”翡翠也有些为难,这个法子既要能将红情骗出来,又要能瞒过白氏的耳目,着实是有些难。 “实在不行,就找个可靠的丫鬟将她哄骗出来。” “这个奴婢也想过,但苦于一时没有合适的人选。我们院子里的人又不能用,又不能找其他院子里人做此事。”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苏姨娘,这让她不禁想到了一个人。 “你忘了清芷苑还有我们的一枚棋子吗?”苏姨娘唇边漾起一丝笑意,只要找到她,眼下的困境便能迎刃而解了。 “姨娘是说那个新儿?” “不错,新儿在清芷苑虽然已经是个明棋了。但也只有谢韶卿知晓,旁人并不知道。就算是新儿做了什么事,旁人都只会认为是谢韶卿指使的,并不会怀疑到我们身上。” “姨娘真是高明。只是这也不能怪我们,谁让二姑娘手软,一直将那个新儿留在院子里。” “你找机会悄悄去将那个新儿找来,切记莫让人发现了。”苏姨娘知道,眼下这件事,新儿是最合适的人选。 “只是奴婢担心新儿……”翡翠欲言又止。 见翡翠面露难色,苏姨娘便明白翡翠在担心什么。 毕竟新儿之前可是两次三番的被谢韶卿利用而将苏姨娘置于了险境。 “这次是我们叫她过来,只要不被谢韶卿知晓,我想不会出纰漏的。” 苏姨娘心中何尝不担心,但既然要走这一步,怎么可能不冒风险。 “好,奴婢这就去找机会去联络新儿。” 福安堂 周舍得知是白氏让他过去的时候,并没有吃惊。 见了白氏,周舍恭恭敬敬的行了礼。 “你可知我为何叫你过来?” “奴才不知,还请老夫人明示。” “你可认得一个叫绿意的丫鬟?”白氏单刀直入的问道。 “回老夫人的话,奴才不仅认得,而且还很熟悉。” “你倒是实在。” “在老夫人面前,奴才不敢撒谎。” “好,既然你如此坦诚,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绿意可是你杀的?” “还请老夫人明鉴,奴才平日里连个鸡都不敢杀,怎敢去杀人。奴才承认,奴才是有贪花好色的毛病,但奴才也不至于要去杀人。在说了,奴才和绿意之间也是两厢情愿的,奴才为何要杀了绿意?” “因为绿意逼着你要休妻娶她,你不肯,所以你才对她痛下杀手。” “奴才真是冤枉。奴才想问老夫人,这些可是红情告诉老夫人的?” “你不用管是不是红情说的,我现在就问你,这些是不是事实?” “自然不是事实,定是红情怀恨在心,冤枉奴才的。” “她好端端的为何要冤枉你而不冤枉旁人?” “红情知晓奴才和绿意之事以后,逼着绿意和奴才分手,奴才为了不伤她们姐妹之间的和气,忍痛和绿意分了手。请老夫人相信,奴才是真的很喜欢绿意,所以奴才绝不会杀了绿意。反倒奴才觉得红情才有可能杀了绿意。” 这一套说辞,周舍可是在心中演练了无数遍了。 “她们是姐妹?红情怎会杀了自己的妹妹?”各执一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