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不必了，你陪我在这里说说话吧。饭菜宁嬷嬷会去张罗。” 谢温娘知道是逃不过，索性便直接说了：“母亲是知道了？”谢温娘垂下眼眸，不敢看着白氏。 “你们昨日弄的那么大阵仗，我不想知道都不行。” 谢温娘听了垂眸不语。好在饭菜这个时候端了上来，但两人也都没有胃口吃，草草的吃了几口便让丫鬟撤了下去了。 两人又坐在黄花梨木罗汉榻上说话，谢温娘觉得心中愧疚，“让母亲跟着担忧了。” “我这把老骨头倒是没有什么，你们就没有想过自己的儿女吗？葶奕和玉檀也快到了议婚的年纪，若是让旁人知晓她们长在这样的环境里，谁还敢来给她们提亲。” “母亲教训的是，可是女儿也是没有办法呀。” “真是一步错步步错。”白氏知道在责怪女儿也是无用的。 “你额头是怎么啦？”就算是扑了厚厚的香粉，但白氏还是一眼就瞧出了端倪。 “他竟然敢打你了？这还了得。”白氏气的直拍桌子。 “走，我去找他去。” “母亲，不要去。”谢温娘跪在地上拉着白氏的衣袖苦苦哀求道。 白氏若是再去一闹，那整个谢府就知晓了，到时候她还有何脸面待在这里。 “他是不是当我们谢府的人都死绝了，竟敢如此糟践我的女儿。我不去也罢，宁嬷嬷，你去将我们这个好姑爷给我请过来。” “是，老夫人。”宁嬷嬷说着便出去了，她也是自小看着谢温娘长大的，看到她们姑娘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宁嬷嬷也很心疼。 “你起来坐着吧。” 白氏将手伸向了女儿，谢温娘抬眸望向了母亲，眼中满是泪水。 谢温娘也将手伸向了母亲，握着母亲温暖有力的手重新坐在了白氏的身边。 “母亲……”谢温娘是欲言又止，她不知道说什么才能表达她现在的心情，好像任何语言现在说来都是苍白无力的，只有这一声「母亲」能让她心中觉得安稳踏实。 宁嬷嬷去梅霖苑的时候，吴延笙刚让春萝服侍着洗漱完毕。正打算用饭呢。 还有几步便到吴延笙的厢房，宁嬷嬷便听到了房中两人旁若无人的调笑声。 “姑爷，我们老夫人有请。”宁嬷嬷并未进厢房，而是在门口传了白氏的话。 吴延笙听到是白氏找他，连忙走了出去。 看到吴延笙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艳丽，眉眼风流的丫鬟，宁嬷嬷便知这就是春萝。 “姑爷，我们老夫人现在请姑爷去福安堂一趟。” “能不能容我先吃完饭？” “老奴话已经带到了，想必老夫人的脾气姑爷也是清楚的。况且这饭什么时候都能吃，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姑爷说是不是？” 吴延笙还没有开口说话呢，一旁的春萝倒是先搭腔了，“你这婆子怎么这么不懂规矩，老夫人能有什么急事，非要这么着急忙慌的请老爷过去，亏这谢府还是大户人家呢，这点规矩也不懂吗？” “这位是……”宁嬷嬷假装不知的看向吴延笙。 吴延笙面上顿时有些讪讪的，不知该如何应答。 春萝倒是心直口快，自鸣得意的说道：“过几日我便是老爷的姨娘了，日后嬷嬷若是见了我，也要尊称我一声姨娘的。” “你快些闭嘴吧。”吴延笙呵斥道。 “她就是这院中的一个丫鬟，我现在跟嬷嬷走吧。” “老爷……”春萝还想开口在分辨，看到吴延笙给她使了个眼色，瞬间便不言语了。 “嬷嬷我们走吧。” “这位姑娘方才说是过几日姑爷要将她抬为姨娘，不如让这位姑娘也一起过去拜见一下老夫人吧。”宁嬷嬷看向正转身要走的春萝。 “嬷嬷，她就是一个小丫鬟，不用给她这么大脸面，我们走吧。”吴延笙推拒道。 “老爷，既然嬷嬷这么说了，我也去见见老夫人吧。”春萝走到吴延笙身边，娇声娇气的摇晃着吴延笙的衣袖。 痴心妄想 春萝想到若是今日去见了老夫人，那她这个姨娘的事情就等于是定下来了。她也不用在整日提心吊胆了。 等她成了吴延笙的姨娘，看她如何好好的折磨兰儿那个小贱人。 “走吧姑爷。”宁嬷嬷脸上还是笑呵呵的，但心中却在冷笑，这两人还真是不知死活。 越靠近福安堂，吴延笙的心却越是忐忑，脚步也不由得走的慢了些。 倒是不知情的春萝，想着自己很快就是姨娘了，倒是很着急的想去见白氏。 “姑爷这是怎么啦？”宁嬷嬷回头看到吴延笙越走越慢，而且额上竟然开始冒汗了。 “想必是老爷昨夜没有休息好。”春萝从旁说道。 “嬷嬷休要听她胡言乱语。” 宁嬷嬷也权当没有听见，加快了脚步继续往福安堂方向走。“老夫人，姑爷来了。 白氏面无表情的看着吴延笙，但更加让吴延笙觉得有些手足无措了。” “见过母亲。”吴延笙给白氏行了一礼。 吴延笙话音刚落，他身后的春萝连忙走上前去，给白氏款款的行了一礼，“奴婢见过老夫人。” “你怎么来了？”谢温娘看到春萝竟然也过来了，脸色顿时不好，她只觉的心中的怒气不停的在胸口翻涌。 宁嬷嬷便解释道：“老奴刚去请姑爷过来的时候，这个姑娘说她不日就是老爷的姨娘了，奴婢便将她一起带了过来，想让老夫人也瞧一瞧。” 春萝听了宁嬷嬷的话倒是更加的得意了，“夫人莫恼，是嬷嬷请我过来的。”说完，还不甘示弱的扬了扬下巴。 “你叫什么名字？”白氏一直冷眼打量着春萝。 “回老夫人的话，奴婢叫春萝。” “看着倒是有几分姿色，怪不得你家老爷喜欢你。”白氏说着就将眼神转移到了吴延笙的身上。 “姑爷真是好眼光，看中的女子也都是丫鬟中拔尖的。”白氏话中的冷嘲热讽吴延笙岂会听不出来。 只是不知为何，他见了白氏就会莫名的觉得抬不起头，全无往日嚣张的姿态了。只是他也没有觉得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倒是春萝听了，心中更是欢喜，她以为白氏是在夸奖她。 春萝知道自己一直没有被抬为谢怀宗的姨娘，都是因为谢温娘不愿意。 方才听到白氏夸赞自己，便想着若是能说动白氏，谢温娘那边定然也不敢在反对了。 “老夫人，奴婢对老爷是一心一意，还望老夫人成全。”春萝突然跪在了白氏的面前，请求白氏同意吴延笙纳她为妾。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若是想给你家老爷做妾，你应该问的是你家主母，为何来问我这个老婆子？”白氏冷笑道。 “夫人不同意老爷纳我为妾。”既然说到了这里，春萝觉得自己也无路可退了，索性今日搏一把。 “我的女儿不同意，所以你便想着让我这个老婆子同意，然后在用我去压制我的女儿吗？” “奴婢只是想和老爷在一起，奴婢不明白夫人为何要苦苦拆散我们？”春萝倒是觉得自己很委屈。 白氏冷哼了一声，“正是因为有你这种不守本分没有规矩的丫鬟，才会惹得主母和老爷夫妻不睦。你现在竟然还敢在这里大言不惭的指责你家夫人。你一个小小的贱婢，谁给你的胆子，竟然敢欺负到主子的头上。再说了，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何况，这到底是你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攀高枝，还是你们真的两清相悦也未可知呢？” 白氏说完便看向了吴延笙，“我且问你，你是一定要将这个惯会勾引主子卖弄风骚的贱婢抬为姨娘吗？” 吴延笙一触到白氏冰冷的目光，心中顿时有些忐忑，倒一时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 “老爷，你快些说呀。”春萝不住的催促着吴延笙。 “你若是想给房中纳个妾室也不是不行，只是你也不能什么货色都往自己房中领。温娘在怎么说也是你的嫡妻，陪你从苦日子走过来的，你是不是也应该在乎在乎她的感受。你还嫌温娘不够宽仁和贤良，你和这个小浪蹄子做的好事，温娘可有难为过你们？可是你们却蹬鼻子上脸，丝毫不将温娘放在眼里。这个小贱人今日敢如此和我说话，难道不是你平日纵容的吗？” 吴延笙一时被白氏说的有些语塞，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倒也不知该如何反驳了。 白氏缓缓起身，走到吴延笙的面前，“温娘辛辛苦苦的为你看顾着家，还冒死生下了三个孩儿，你非但没有对温娘顾及到一点夫妻之情，竟然还敢出手打温娘。我看你这个姑爷，我们谢府真是高攀不起了。你这个姑爷，我们不要也罢了。温娘和那几个孩子，我们谢府还是养的起的。” 白氏此言一出，吴延笙就如五雷轰顶一般更加的惴惴不安了。 “老夫人说错了，自古贤妻哪有不给自己老爷纳妾的。难不成您的女儿就与旁人不同，非要夫君守着她一人。在说了，丈夫本来就是可以教训妻子的，老爷有什么错。” 春萝以为自己替吴延笙说了话，吴延笙会对她心怀感激，因此又对吴延笙说道：“老爷，不做这谢府的姑爷也罢，就算是老爷一无所有的，我也愿意陪着老爷。” “你快滚一边去，不要在这里胡言乱语了。” 吴延笙直接甩开了春萝的想拉住他的手。 “没想到你不但人长的有姿色，还口齿伶俐，但就是太愚蠢了。宁嬷嬷，你将她带出去好好调教调教，让她知道该如何和主子说话。” “是老夫人。” 宁嬷嬷招手让门口的两个丫鬟进来，想将春萝带出去，春萝看情形不妙，连忙躲到了吴延笙的身后。 “老爷救我，老爷救我。” “我且问你，这个小蹄子你还愿意抬为姨娘吗？” “母亲误会了，小婿从未想过要将她抬为姨娘，是这个小贱人一直对我纠缠不休。” “你可听到了？” “老爷你害怕这个婆子做什么，老爷你为什么要撒谎？你明明很喜欢我，你对我说过，夫人就是个妒妇……” 一尸两命 “还不快些将她拖出去。”宁嬷嬷用帕子捂住了春萝的嘴，谁知她又说出什么话来。 “温娘，我昨日也是一时冲动，求你原谅我吧。”吴延笙生怕白氏逼着谢温娘和自己合离，因此想先安抚住谢温娘。 外面突然传来了几声女子凄厉的惨叫声，让人听了都有些毛骨悚然。 “母亲，这是……” 谢温娘看向了自己的母亲，“在嘴硬的丫鬟，到了宁嬷嬷手里都会软和的和豆腐一样。对待任何人呢，你都不能总是这般心慈手软，让人欺负到头上都不知道。” “母亲教训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