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苏姨娘此时真是有口难辨。 新儿被谢韶卿利用，将假消息传给了她。她却因急于报复谢韶卿而未加分辨。 她不明白老夫人为什么不想让吴达开口？是想偏袒谢韶卿还是怕吴达说出什么。 她在心中快速的分析着，白氏偏袒谢韶卿的可能性很小。白氏只会做对自己有利之事。在她眼中，就算是嫡亲的孙女又如何。何况谢韶卿这七年一直长在王家，和谢家并不亲厚，更不要说和她了。 那就只能是白氏担心吴达会说出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事情。想到这里，苏姨娘顿时冒出了一身冷汗。 这也是为什么白氏现在对自己如此生气的缘故，而谢韶卿在旁却帮白氏遮掩，只会让白氏将怒火都转移到自己身上。 这也是为何谢韶卿院中出了这等丑事，白氏却没有借机惩治谢韶卿的原因。 苏姨娘顿时就明白了，谢韶卿为何要将自己拖下水。想到这里，她就觉得胸口一阵一阵的疼。 看着眼前苏姨娘狼狈的模样，谢韶卿只觉得心中才畅快了些。 苏姨娘现在心中的痛苦都不及母亲所遭受的万分之一，她要好好的折磨这个女人。 苏姨娘心中还在盘算，怎样才能脱身，她让翡翠去找的人怎么还没有回来。 谢韶卿冷眼看着苏姨娘，她倒要看看这个苏氏，如果没有父亲来救，她如何脱身。 “你可知错了。”白氏阴冷的声音响了起来。 “妾身知错了，请老夫人责罚。” 现在白氏说什么她都认，只要离开这里就行。 “好，既然你如此说，那就下去领十板子。一是告诫你，你要知道你是何身份，莫要尊卑不分。二是你轻信人言，污蔑主子，居心叵测。这些你可服气。” 此时的苏姨娘怎敢说不服。 “都是妾身的错，妾身甘愿受罚。”苏姨娘知道今日自己是躲不过了。此时倒不如以退为进。 白氏如此处置，谢韶卿倒也没有多言。这十板子下去，也够这身骄肉贵的苏氏疼一阵子了。 苏姨娘下去以后，接下来就是她和白氏之间的事情了。 “祖母，春娘和吴达你想如何处置？” 谢韶卿抬眸静静的看着白氏，仿佛想看透白氏这苍老的皮囊下，跳动的是一颗怎样的心。 “就依刚才宁嬷嬷之言，责打一顿，赶出府去。” “祖母难道就不想审一下这两人，不想知道他们都说了什么吗？” “就向你刚才所言，他们能说什么，左右也不过一些苟且之事。” “祖母可知道，是谁费尽心思的想在清芷苑设此局陷害孙女？” 谢韶卿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宁嬷嬷。 就算吴达说出了宁嬷嬷，宁嬷嬷也会断然的否认。在白氏这里，这就是一个死局。谢韶卿左右也不能拿白氏如何。 白氏没有想到谢韶卿敢如此直接的问自己。 “你都知道了。”白氏叹了口气。 “祖母日后莫要在孙女身上浪费时间。我是谢府的女儿，我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谁也威胁不了我。” 说完，谢韶卿站起身准备离开了。 在走到厢房门口的时候，她突然停住了脚步。 “有件事倒真要谢谢祖母，今日赏苏氏的那十板子。” “你说这丫头哪像她的母亲，做事如此狠绝，倒和她的外祖母崔氏一般。” 白氏看着谢韶卿的背影感叹道。 “只怕自今日以后，她要记恨上我了。” “老夫人宽宽心，看姑娘今日的样子，也没有想着将此事闹大。想着姑娘也不是那种不顾念亲情之人。”宁嬷嬷宽慰道。 “老夫人今日怕是也看出了，这苏姨娘是被无辜卷进来的。只是还为何要如此严厉的处罚她。” “她何曾无辜过，怕是卿丫头也早知道了，苏姨娘在她院中伸进了手脚。今日她只是想借我的手，帮其砍掉那个手臂而已。” 两人正在说的时候，有丫鬟进来报，说是苏氏板子还没有打完，人就已经晕了。 白氏听完，摆了摆手，“让人抬回去吧。”那几板子也够她受了。 她可不想在听自己的儿子，来自己耳边聒噪。 “那两人怎么处置。”宁嬷嬷问道。 “板子打了，让其家人也领回去。切记，他们可不能死在谢府里。” “老奴知道了。” 谢韶卿出了福安堂，直接就回了清芷苑。 王氏的消息果然灵通，谢韶卿进院的时候，门口的秋婶就告诉她花婶已经来了。人一来，就钻到厨房忙活去了。 “看来我们今天中午不用在喝粥了。”谢韶卿打趣般的看着云露。 三人正说笑间，已有丫鬟端了一碟点心上来。 谢韶卿让春芜和云露也一人拿了一块吃，大家对花婶的手艺都是赞不绝口，真的是不逊于顾嬷嬷。看来她们以后也跟着有口福了。 “姑娘，那个春娘老夫人会怎么处置？” 云露倒是有些同情那个春娘。 “杖责十下，赶出谢府。”谢韶卿道。 云露当然知道，这十板子下去，不死也就剩半条命了。 “傻丫头，春娘虽然有她的不得已，但有些事也是她自己做的选择，她就得承担后果。只是她就算是有命出了谢府，只怕她家那道关也过不去。” 云溪阁 苏姨娘被抬回了云溪阁，虽然只打了五下板子，但却也伤的不轻。那个杖责的家仆得了白氏的命令，打的时候一点也没有手软。 “姨娘，您先忍者点。” 翡翠解开了苏姨娘的上衣，在替苏姨娘的后背轻轻的擦着药膏。 今日苏姨娘看情况不对的时候，让她去找谢怀宗。她打发人去了，可谢怀宗今日公务繁忙，去的小厮连谢怀宗的面都没有见上。 “那个老太婆，真是好狠的心。”苏姨娘因为疼，用手使劲攥着身下的锦被。 “姨娘先好好养伤，来日方长。只是那个新儿怎么办？” “新儿先留着。” “怪不得婉儿总是会着了那个小贱人的道，她果真是不简单。”苏姨娘明白自己今日大意了，也轻敌了。她没有想到一个闺阁少女做事会如此的沉稳狠辣。 日渐离心 齐宴修最近都在忙着接手老侯爷留下的一些事物，倒是无暇留意谢府了。 小七每日还是飘忽不定，谁也不知道他都在忙什么，何时回来。 今日闲来无事，齐宴修拿了一本棋谱正在翻阅。 就听到衣袂在空中划过的声音，他知道是小七回来了。 “公子，给你说件趣事？” 小七斜倚在书架上，嘴角一抹坏笑的看着齐宴修。 但齐宴修却像没听见似的。 小七也仿佛是习惯了一般，继续说道：“谢二小姐的未婚夫婿回云安城了。” 话音刚落，他将要落子的手却在空中怔了一下。脸上虽未有变化，但他的动作却出卖了他。若是旁人恐还看不出来。但他这细微的变化却瞒不过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小七。 “回来便回来。”齐宴修略带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 “公子就不担心吗？” “又不相熟，有何可担心的。” “倒是你这几日，可有什么收获。” “明日老夫人会进宫。”小七说道。 这次云氏进宫，是因她的妹妹容妃相召。因此就有些不同寻常，往日都是云氏递帖子求见。这次则是容妃主动相邀。 “你好好盯着老夫人就行。”齐宴修料定这次容妃定是在宫中遇到了难事。 “公子放心。”侯府海棠苑 “嬷嬷，我最近怎么总是心慌的很。” “夫人定是思虑太甚，没有歇息好才会如此。” “也不知妹妹这次是有何事？如此的着急。”容妃的这次召见，倒是让她更是心神慌乱。 “也有可能是容妃娘娘想夫人了，请夫人前去叙叙家常的。夫人莫要太过担心。” 自从老侯爷走了以后，云氏最近总有些心神恍惚。 “少爷回来没？”云氏说着就站起身，她想去看看自己的儿子。都三日了，这个不孝子都没有过来给她请安。 “公子回来了，刚奴才去小厨房拿给夫人熬的参汤。还听厨房的婆子说，少爷让准备一桌饭菜给他端过去。现在定是在房中用饭呢。” “你随我去看看。”云氏还是不放心。 齐弘文的鸣石居距云氏的海棠苑相隔不甚远，两人也很快就到了。 只是才进院门，就听到了厢房中的喧闹之声，还有几声年轻女子的娇笑。 姜嬷嬷看云氏脸色不对，连忙劝阻道：“夫人，要不我们改日在来，公子可能在宴饮朋友。” “他能有什么朋友，左右不过是一些酒肉朋友。现在竟还将秦楼楚馆的女子带回了侯府。” 说道这里，云氏用手捂着胸口，深吸了几口气，激愤之情才慢慢的平息了下来。 “走吧，回去吧。”云氏转身就要往回走，她和儿子齐弘文日渐离心，今日的事情她也懒得管了，由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