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姨娘，这是出了何事？” “你还记得婉儿院中的春芜吗？” “奴才记得。”听到春芜的名字，翡翠心中就有不好的预感，莫不是三小姐打死了这春芜。 “莫不是春芜……”翡翠话刚出口，就不知后半句该不该再说下去。 苏姨娘听了自然明白翡翠后半句想说什么。 “这奴才要是死了倒还好办，只是不知她怎么跑到清芷苑去了。” 翡翠自然知道苏姨娘平日没少暗中刁难王氏，王氏是个不言不语的人。但看谢韶卿的样子，倒不是个吃亏的主。因此自这二姑娘回来以后，云溪阁的日子就不好过了。只怕这难过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二小姐想要什么？” “还是你看的透，清芷苑那位想要春芜和她哥哥谢林的卖身契。” “姨娘想怎么办？” “我现在也拿不定主意，想找你商量商量。” “如果按奴才的意思，她想要就给她，春芜现在就是一个烫手山芋。既然她想接，我们就给她。” “只是她要是日后将此事宣扬出去该当如何？” “我们就来个死不认账。何况又没有旁人会给春芜作证。” 苏姨娘心中倒有些豁然，只要现在谢韶卿不将此事宣扬出去，婉儿就是安全的。至于以后的事情就以后在说吧。 “你现在去周舍那里走一趟，将谢林和春芜的卖身契拿来。一会儿在陪我去趟清芷苑。” “我现在就去办。” 翡翠匆匆出了云溪阁。 晚间时分，苏姨娘，谢韶婉各带了翡翠和红情去往清芷苑。 清芷苑此时倒还没有关门，仿佛是知道她们要来一般。 门口的秋婶见是苏姨娘，倒也没有奇怪，看来定是谢韶卿提前打过招呼的。 “姨娘稍等片刻，奴婢进去通报一声。” 苏姨娘点了点头。 谢韶婉看到连清芷苑的下等仆妇都敢怠慢自己的姨娘，正要开口责骂，「婉儿」就听到苏姨娘语气依旧柔和。但其中却包含着着一丝严厉的唤着她。谢韶婉也就不敢在开口了。 很快秋婶就过来了，“我们姑娘让二位里边请。” 这是苏姨娘和谢韶婉第一次来清芷苑，“两位请坐。”谢韶婉温声道，仿佛她们之间从未发生过不快一样。苏姨娘看着沉静如水般的谢韶卿，倒也有些佩服。 意外之喜 “不知苏姨娘此次前来，是有何事？”谢韶卿沉声问道，语气不急不缓。 “我听婉儿说，她院中有个叫春芜的丫鬟，二姑娘留在了清芷院中。” “是有此事，姨娘此次前来是想将人要回去吗？”谢韶卿的情绪仍然没有丝毫变化，但却更加让人望而却步，不敢靠近。 “二姑娘误会了，我无此意。二姑娘若是觉得春芜这个丫头堪用，二姑娘就留着。也就当是婉儿对姐姐的一点心意。” “只是我怎能夺人所好呢，这样三妹妹该心中不快了。”谢韶卿冷冷的看着谢韶婉。 “婉儿快些说话。”苏姨娘看向谢韶婉，谢韶婉自然明白是何意，“姐姐喜欢，就留着，妹妹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会心中不快。”虽然谢韶婉此时都有想杀了谢韶卿的念头，但她也只能忍下来。这份羞辱，她日后迟早要还。 “既然妹妹如此说，那姐姐就不客气了。” 谢韶婉心中在想，怎会有如此无耻之人。 “婉儿有时候是有些不懂事，还请二姑娘看在姐妹的份上，对婉儿网开一面吧。” “苏姨娘说的是哪里话，该网开一面的怕是三妹妹吧。三妹妹的手段，我这做姐姐的是万分之一都不及。” 谢韶婉真的有些忍不下去了，正想要发作，被苏姨娘狠狠的按住了手。 苏姨娘示意翡翠将东西交给谢韶卿。翡翠上前两步，将两张卖身契交给了站在书案旁伺候的云露。云露在转交给了谢韶卿。 谢韶卿拿到手中看了一下，确认无误，就让云露收了起来。 苏姨娘看谢韶卿收下了卖身契，方才放下了心。 “姨娘是个明白人，其余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春芜以后就是我院中的人，日后谁若是和她过不去，那就是和我过不去。” 谢韶卿看了一眼谢韶婉，谢韶婉虽然没有言语，但心中必然是不服气的。 谢韶卿又沉声道：“这次我没有将此事声张出去，不代表我不敢。三妹妹若是不信，我们日后自可以走着瞧。” “妹妹怎敢和姐姐为敌。” “此事若是传了出去，也会对谢府的声誉有损。看在你们是姐妹的份上，二小姐能否饶过婉儿一次。” “苏姨娘此言差矣，怎会是我饶过三妹妹。三妹妹若是自己不做错事，怎会需要求别人的饶恕。说到底是三妹妹自己不放过自己。只是这个道理不知三妹妹可明白？” “二小姐说的是，婉儿我回去自当好好管教。”“看来宁嬷嬷这几日的功夫是白白浪费了，婉儿妹妹回去应当和苏姨娘好好学学。再说了，奴婢也是人，上天都有好生之德，三妹妹却如此残忍的视人命如儿戏，就不怕因果报应吗？” “妹妹以后不敢了。” “还望三妹妹回去好好自省。” “婉儿，还不快谢过二小姐。” 谢韶婉正要行礼，谢韶卿说道：“不必了，我也累了，你们快些回去吧。” 苏姨娘她们只得起身离开。 出了清芷苑，谢韶婉还是有些担忧，谢韶卿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一句，日后不将此事说出去的话。“ “姨娘，她到底是何用意？” “你不用在担心了，她不会将此事说出去。她此次的目的怕就只是想要回春芜的卖身契，而不是想借春芜威胁你。只是你日后切不可在行此事了。” 听到苏姨娘如此说，谢韶婉一直悬着的心方才落了地，忙不迭的道：“女儿以后再也不敢了。” 只是苏姨娘心中再想，春芜留着迟早是个祸患，现在也只是暂时稳住了谢韶卿，只有除掉春芜，她才能真的放下心。只是这些她不能告诉谢韶婉，免得她沉不住气，坏了事。 清芷苑内 苏姨娘一行人走了以后，谢韶卿将春芜从里间叫了出来。刚才春芜一直在里间，她们几人的对话春芜也都听到了。 春芜不出来，是因为春芜再也不想看见谢韶婉。 “春芜，这是你和你哥哥的卖身契，我现在给你，你就自由了。日后你想去哪里都行。” 谢韶卿拉过春芜的手，将两张卖身契放在了春芜的手上。 春芜一下子跪在了地上，不住的磕头，“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 谢韶卿伸手扶起了春芜，“其实，是我应该谢谢你，你还记得我曾问过你，是否在七年前救过一个女童。我现在告诉你，那个女童就是我，若不是当时你将我从井中救出，怕是我早已化成了一堆白骨。所以，你不用觉得亏欠我，我只是在报当日的救命之恩。” 昨日谢韶卿问她时，春芜也有些怀疑，谢韶卿怎会知道的如此清楚。但谢韶卿没有说下去，她也就没有在追问。 “春芜姐姐，你有没有想过日后要去哪儿？” “还未想过，只是我想此事先和哥哥商议一下。” 提起谢林，云露才突然想到，今日谢林还曾说过，夜间会再过来。 “倒是将你的哥哥忘记了。你随我出去，将此事告知你的哥哥，想必她还正在为你担心着呢。” “那你们快些去吧。”谢韶卿柔声说道。 此事算是解决了，谢韶卿从未感觉如此轻松。最主要是竟然找到了春芜，这真是意外之喜。 清芷苑的门刚打开，就听到有人从旁边的树上跳了下来。倒是将云露吓了一跳。 “哥哥。” 听春芜叫哥哥，云露自然知道就是谢林了。 “二姑娘将我和你的卖身契都从谢韶婉手上要了回来。” 说着，春芜将卖身契拿给了谢林。 “姑娘还说，我们可以离开谢府，想去哪儿都可以？” 谢林突然沉默了。 “妹妹是怎么想的？”谢林觉得妹妹肯定是想离开这个地方，他对谢府也没有什么留恋，只是突然要走，他也不知道该去何方。所以他想先知道妹妹的想法。他恨自己没有早早发现妹妹的异常，让妹妹忍受了这么多年非人的折磨。就算妹妹原谅自己，他都不能原谅自己。 “哥哥，我想留在谢府，留在二姑娘身边伺候。” 春芜的这个决定虽然让谢林很意外，但只要是妹妹的决定他都会支持。 留在谢府 “既然妹妹要留下来，哥哥自然也会留在谢府。只是日后无论再遇到任何事情，你都要告知哥哥。” 春芜点了点头，谢林也终于是松了一口气。虽然和谢韶卿接触的不多，但对这个谢二小姐，他却不知为何有一种莫名的信任。 “我想留下来伺候姑娘。”春芜对谢韶卿说道。 “你可想好了，留在这里，日后难免还要面对谢韶婉。”谢韶卿提醒道，她不是不想让春芜留下来，她只是不知道，春芜有没有在做好面对谢韶婉的准备。毕竟，总是看到一个过去伤害过自己的人，换谁都会心绪难平。 “姑娘，奴婢都想好了。过去的春芜已经死了，从地狱回来的人还有什么可害怕的。”谢韶卿本来就想将春芜留在身边，只是不知春芜心里是如何想的。现在看着春芜决心如此坚定，谢韶卿也没有在多言。 “你以后就和云露一起在我身边服侍。” 云露听了很是很欢喜，她很喜欢春芜这个姐姐，以后她就有了伴了。 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就到了五月中旬，天气是越发的热了。 福安堂 “卿丫头，你今日身后跟的丫鬟看着眼生的很。” “回祖母，她叫春芜，原是在三妹妹院中伺候。三妹妹心疼我院中人少，就将春芜送到了我的院里。说到这，我可是欠了三妹妹一个人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