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 我们回家了。”

一把火将那些美好的, 不美好的, 都烧了干净, 李芝瑶抱起装着灰烬的圆坛, 转头向着山上走去。

行至半路, 身後却突然响起了许多人的脚步声。

“大侠, 您要去那里…”那些人形容狼狈,有男有女,多是不懂武功的普通人, 可是这群普通人,手中却还牵着几个活着的盗匪。

那些盗匪都被废了丹田手筋,半死不活地被像狗一样在雪地上拖拽着前进, 模样也并不比他们当年掳掠过的那些普通人好上多少。

“你们速去官府, 莫要跟着我了,就同他们说, ”她没回头, 手指温柔地摸过那个白瓷瓦罐, “浮屠山盗匪, 已被我天水门芝瑶所斩。”

“恩人, 你这麽说, 万一有余孽…”

李芝瑶轻笑:“江湖恩怨江湖清,以後若再有宵小前来寻仇,只管报上我的名号, 不过, 我可不像白师兄那麽温柔...嗬。”

被拴在绳子上的那些盗匪瑟缩了下,全都埋着头不敢动弹,一行从盗匪窝里跟着她离开的普通人也不敢再上前,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从村口离开。

从此,白岩村再无白大侠,白岩山顶也再无人居住。

直到许多年後,一个青年踏云而上,落到了着白岩山山头,那里,早有一个少女在等候。

李芝瑶正曲腿坐在山顶上那颗青松枝干上喝酒,风将她的几缕发丝吹起,像是随时都会飘然离去,手中的酒壶已经只剩个底,却只有一半进了肚肠。

另一半,尽数浇到了树下那块石头上。

“你又来得这麽早。”青年甫一落地,便理了理头发抱怨道。

“是你来得太晚,怎麽了,又和你那些文人朋友讨论到深夜?”李芝瑶将酒壶丢给他,飞身下了树。

青年接过酒壶,嘿嘿笑着晃了晃,“是呀,芝瑶姐懂我。”

这些年,发生了许多事,当时李芝瑶抱着那坛子灰回到了山上,两人便一齐在这群山中最高的峰头埋下了它,连同她随身的那把木剑,也随着过去那些美好的回忆。

这样一来,白昱清这个傻瓜便能每天都看到最美的朝阳,也能日日聆听这天下的诸生百态了,他会很开心的罢。

李芝瑶与她的傻徒弟曾经去追查过白昱清出事那天发生的所有,也知道了那个出卖白昱清,并且在他心口插了那一刀的是谁,但等到一路追过去,那个举家逃亡的说书先生却没有出现在原本该在的上城。

两人不甘心就此放弃,便在各个城市查探了一番,无意中看到了城门上挂着的告示,却是两个摸了官银还敢出来用的匪贼,一个已经被砍了头,还有一个还在通缉中。

李芝瑶仔细一看,不正是那两个追着说书先生跑出村的二流子嘛?

两人折腾了好一阵子,才将那漏网之鱼抓到,但等到抓到人後,李芝瑶并不着急交到官府,而是先行拷问了一番,这才知道了那说书先生一家到底去了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