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腊月的雪格外大,银装素裹,白皑皑一片。

一处破旧宫殿的小屋,衣着破旧的老宫女端着两个灰碗走进来,哪怕她速度极快地掩好门,依旧有一缕冷风溜进来,吹得床上娃一个哆嗦。

老宫女连忙赶过去,用揉搓软的麻布将其重新裹好,小心给娃喂了些温好的粟米菜汤,再将熬好的药汤一点点喂进去。

她看着明明微蹙眉头,依旧不哭不闹乖乖喝药的奶娃娃,眼底的爱怜都快溢出来。

“阿母何必精细喂养,疾医都说命不长久。”

这时,另外一位较年轻的宫女大喇喇走进来,老宫女见凉风肆意,先护着小娃娃。

她扭头皱眉低喝:“把门关上,怎么也是你的骨肉,养了三年,你也舍得?”

年轻的宫女一噎,心虚地偏开头,撒娇道:“阿母,我也想吃肉糜。”

她们并没有血缘关系,但在偏远的玉兰行宫待久了,便互相以母女相称,抱团取暖。

“不行,得先紧着乖孙儿。”

“阿母,阿母……”

老宫女被缠得没法子,反复叮嘱了几遍要如何仔细看顾,才出门热粟米肉糜。

等老宫女离开,年轻宫女收起撒娇的表情,面无表情地看着躺在床榻上的小儿。

这不是她的孩子,也不知是谁的孩子。她只是奉命带一个刚出生的孩子住在远离咸阳的玉兰行宫,只等接到新的密令,便将对方掩人耳目地杀掉。这一养便是三年。

她冷漠地瞅着,抱怨道:“本想等你自己病死。可你没福分……还得累得我出手,造杀孽。”

她亮出了藏在怀中的青铜匕首。

忽然,小儿睁开双眸,发出“阿母!阿母!”的濡慕声。

宫女身体一顿,这一迟疑,外面传来老宫女抱怨没柴火的声音。

宫女连忙将匕首藏好,给躺在床上的稚子掩实被子。

“罢了,等明日吧。”

……

等宫女离开,躺在床上的小娃头顶,具现化出一个只有他才能看见的暖黄色光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