瘫子站起来了 除夕夜。 许氏回到府上,便张罗开了。 忠勇侯府张灯结彩,人人面上都洋溢着欢笑。 “辞旧迎新,这一年大家辛苦了。所有人都寻登枝领红包吧。”许氏大度,本月给众人发了双倍月银。 喜得众人磕头道谢。 苏芷清亲自过来领了月例,穿着侯爷最喜欢的长裙,芙蓉满面。 “夫人吉祥安康,侯爷怎还未回府呢?”苏芷清行了一礼,说了吉祥话,便眼巴巴的问着陆远泽。 许氏淡淡道:“侯爷早早便出宫了。” “大抵有政务要忙,今夜兴许回的晚。你别等了,回房歇息吧。” “明日初一祭祖,若侯爷不曾归家,我便亲自将你记上族谱。你是越儿的救命恩人,总归不会亏待你的。”许氏一副贤良的模样。 苏芷清嘴巴动了动,眼底闪过一抹厉色。 裴姣姣! 他定然寻裴姣姣去了! 苏芷清恼怒的咬着唇,谢过许氏,便扭着腰回了清平院。 许氏唇角微勾。 笑意不达眼底。 陆远泽,我在侯府操劳半生,你在外却另有一个家。 吃两家饭,你可付得起代价? “夫人,已经将清溪老宅的族老们请来了。”登枝低声回復。 陆家是清溪人,当年陆老侯爷有从龙之功,便随军进京了。 族老们便留在清溪镇守大本营。 “将其安置在隔壁吧。”每年年底,族老们都要来陆家齐聚。 许氏安顿好族老,已经极晚。 “老太太呢?” 登枝眼底闪过一抹不悦:“她说今儿要彻夜祈福,进了小佛堂。奴婢瞧着,必定是那边守岁去了。” 如今陆景淮风头正盛,老太太将那宝贝孙子看的可重。 “不要紧,正好我们一家安安静静吃个年夜饭。”许氏面上露出一丝温情,她已经许久没好好陪孩子们了。 她这些年遗失了自我,为陆远泽而活。 活成了恋爱脑。 “小厨房早就备好了席面呢。还在院里支了个烧烤架,温着青梅酒……”登枝笑眯眯的。 听风苑内热闹非凡。 “这可是朝朝过的第一个新年。”陆政越抱起朝朝,真好啊,咱家有了朝朝。 若不是朝朝,只怕这满屋温馨,便要支离破碎。 陆砚书手中捏着书,坐在窗前,他轻轻抚了抚双腿。 深深吸了口气。 修长白皙的大手放下书,扶着桌沿。 身上微微用劲。 “公子,奴才帮您吧?”小厮见他要起身,急忙开口。 “退下!”陆砚书声音不容拒绝。 他手上青筋毕现,死死的撑着身子,一点一点,拖着沉重的身体…… 大滴大滴冷汗自鬓间滑落,陆砚书眼神极其坚定。 他有要守护的家人,他有自己的使命。 他隻觉膝盖钻心的疼。 可越疼,他越开心。 自从瘫痪以后,他再不曾感受到疼痛。 他的双腿,能使上劲了。 陆砚书死死抓着桌沿,双腿一点点站立起来。 膝盖不停的颤抖,痛得他整个人倒抽凉气。 可一双眸子亮的惊人,几乎要将人灼伤。 小厮喜的结结巴巴,半响说不出来话。 他疯了一般衝出门,站在门口,指着屋内,眼中带着热泪…… “呜呜呜……” “呜呜……公……公,公子他……”激动的说不出话,指着屋内不断的抖。 许氏几人一慌,急忙朝屋内衝去。 “砚书,怎么了?” “大哥你怎么了?”陆政越扛着陆朝朝便衝进了门。 陆朝朝正抱着奶瓶,骑在他脑袋上呢。 吨吨吨喝的一脸开心。 这一抖,打了个嗝,直接吐奶了。 陆朝朝捏住自己嘴巴【辛辛苦苦吃的咧,可不能吐出去了。】 一抬头,便瞧见个清风明月般明朗的少年。 正扬起浅浅的笑容,看着众人。 许氏当即泣不成声。 “砚书,砚书站起来了!!”她捂着嘴,眼泪霎时滑落。 陆元宵直接跳了起来:“大哥不瘫了,大哥不瘫了,谁再说我大哥瘫,我揍死他!” 陆元宵为大哥,在书院不知打了多少架。 但凡有人骂他哥瘫子,他就要与人干架。 前些年,他被忠勇侯罚了无数次。 陆砚书瞧见家人落泪,他眼眶亦是通红,晃晃悠悠的挪动着脚步,踏出了一步。 一步后,身形一软,便要倒在地上。 众人急忙上前扶住。 “不急不急,能走一步,就能走两步,就能走三步。就能恢復健康。”许氏哭着道。 “娘这辈子,竟然还能看见你重新站起来。” 许氏哭的泣不成声。 她的长子,一直是她心头的痛啊。 即便听朝朝说,大哥她能救。 可她那颗心,依旧是不安的,她已经有过太多次失望。 她不敢再寄希望。 不敢再奢望。 陆砚书重新坐回轮椅,面上的激动渐渐褪去,恢復以往的冷静。 “娘,再有半年,儿子便能恢復正常,自由行走了。” “八月秋闱,儿子给你拿解元回来。”他语气淡淡,可眉宇间的傲气丝毫不曾掩饰。 他依旧,是站在众生之巅的天才。 “砚书恢復之事,暂时不要露出风声。”许氏冷静下来,低声道。 此刻登枝守着房门,屋内只有自己人。 “娘,我们绝对保守秘密!!哼,定要打烂他们的脸!”陆元宵举着小拳头。 还想三元及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