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她正要去主持学校的音乐节,作十九世纪的淑女打扮,头上斜戴一顶宽檐帽,身穿一条裙摆宽大的浓绿长裙。

黑网纱上缀着鲜绿的宝石,罩住她半边脸庞,在黄昏时分闪着绿幽幽的冷光。

她扮相古典而端正,一双眼睛却灵动至极,眼角向上飞舞。笑意在她的眼中流动着,似乎随时会泼出来。

音乐节的舞场已经搭建起来,如同热带雨林般闷热而幽暗,偶尔闪过一道粼粼的灯光。

四面八方传来节奏感强烈的电子乐。

人们着装各异,有人打扮成十九世纪的绅士淑女,有人一身暗黑朋克,还有人穿着肥大厚重的玩偶服,甚至有人扮成印第安人在舞池中乱舞。

因为人太多了,空气变得浑浊而窒闷。

秋瑜的周围,却始终如同水果一般清新干净。

她在台上落落大方地主持,有两个男生在私底下讨论她。

托那两个聒噪的男生,陈侧柏知道了秋瑜是这一届最受欢迎的女孩,也知道了她父母是北欧垄断公司的高管。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她将跟从小一起长大的裴析结婚——那个“裴析”,也是一家垄断公司高管的子女。

陈侧柏收回目光,不再看她,却没有离开舞场。

他站在那里,戴着无框眼镜,身形挺拔颀长,一身清絜的白衣黑裤,与周围显得格格不入,很快吸引了一大片的目光。

有人走过来,半是看热闹半是起哄地,让他从托盘里挑一杯鸡尾酒。

陈侧柏的嗅觉天生比普通人灵敏一些,一下就闻出托盘里的鸡尾酒度数都不低。

他拿了一杯,在周围骤然变大的起哄声中,平静地喝了大半杯。

酒劲猛地冲上头顶,他的眼前猛地模糊了一瞬。

但因为他对面部表情具有绝佳的控制力,脸上没有流露出半分醉意——当智力高到一定程度,就会进入一种绝对理性的状态。

他可以极其冷静而精准地计算出每一件事的概率。

比如,刚才那杯酒,他喝下去,醉酒的风险为29%,致癌的风险为2%;

拒绝饮酒,发生冲突的概率则为49%,被嘲笑的概率为51%,整个过程极有可能发生肢体冲突。

于是,他选择喝下去。

不知是否酒劲上涌的缘故,同一时刻,他在脑中迅速建立起一个算法模型,从基因、性向、人格、家境、爱好、价值观,计算与秋瑜相爱的概率——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