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 「什么啊?」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温泉渡假村套房里,两位自以为是「直女」的女人,莫名其妙的肌肤相亲之后,慌乱的时刻,本来要找房间的电源开关,凯莎一个脚步没踩稳,不小心倒在鹤熙身上,还好一片漆黑,不然两人都脸红的不敢见人。 「你别乱摸,凯莎,你这个变态!」 「变态?谁摸你啊?这暗的谁看得见,别瞎说了,快找电灯开关。」 两人都快气死,但身体热得发烫无法掩饰,只能说服自己是温泉泡太久,体温太高。凯莎摸着墙面,凭记忆找电源开关,鹤熙不敢乱动,抱着身体坐在榻榻米的床上,像在等待救援,不,是以静制动,免得有更恐怖的肢体接触。不到几分鐘,凯莎找到电源开关,以为可以松一口气,却没想到开关坏了,不管怎么按,灯都不亮。该死,凯莎内心骂过无数脏话,看来只能跟柜台客诉。但没来得及拉开门,浴袍的下襬突然被人拉住,凯莎吓一跳。 「你、你……」 凯莎转身,惊讶又疑惑的看坐在地上的鹤熙,在习惯黑暗后,视线稍微可以看得见。 「又怎么了吗?鹤熙小姐,我可没有再对你……」 「我、我怕黑。」 鹤熙的这一句坦承,出乎凯莎预料。平常跟她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任何方面都跟她争的,毫不服输的鹤熙,竟然怕黑?凯莎心想她们认识了二十七年,她现在才知道鹤熙有这个弱点,她问自己她应该开心吗?凯莎的心情有点复杂,莫名放不下鹤熙,这时听到鹤熙的啜泣声,立刻触动到凯莎的某条敏感神经。凯莎随后坐下陪在鹤熙身旁,她忽然想起小时候双方父母带着她们去山上露营,晚上两家人约好要去看星河夜游,但鹤熙和她妈没跟来,当时凯莎以为她睡着了,原来是怕黑躲在帐篷里吗? 此时,凯莎找到手机,打开手电筒,灯光闪过鹤熙的脸,她竟然真的在哭。凯莎其实不只是一个控制狂魔,还是保护慾过头,看凉冰就知道,多大岁数了还要管她在饭店里。 「不要哭,有什么好哭的,都几岁了,现在不是有灯了吗。」 「粗鲁。」 鹤熙泪眼汪汪骂她,凯莎想发火发不了,心想她这样好心陪她,居然还被她骂?真是好心没好报。凯莎别过头去,想着还是赶快出去换房间,又被鹤熙拉住衣袖,凯莎无奈转头,本想问她还有何事,但鹤熙抢先问她为什么要那样摸她的脸。 「我才没有……」与鹤熙的深蓝眼眸对视,凯莎无法说谎。 「因为我觉得那瞬间的你很美。」 听到凯莎的答案,鹤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但是那瞬间只是错觉,因为最美的还是我。」 鹤熙本来还觉得自己是不是看错人,但听这一句,就证明了凯莎还是那个凯莎,鹤熙无言到极点。她心里的想法也跟凯莎一样,想要赶快逃离这房间,还有那一瞬间对凯莎的错觉。这时,鹤熙紧紧抓住凯莎的手,凯莎诧异看她。 「带我出去,我站不太起来。」 凯莎想翻白眼,从来都没人可以指使她,但这一刻的凯莎也不懂自己了,就这么乖乖听鹤熙的话,伸手扶她起身。凯莎是真没料到鹤熙会脚软,整个人倒进自己的怀里,脸贴上她的胸,这怪异的姿势,凯莎却意外觉得很兴奋?这感觉很惊悚,凯莎又猛力推开鹤熙,害她重重倒地。 「呀!凯莎,你、你搞什么……」 鹤熙扑倒在榻榻米上,凯莎见鹤熙狼狈喊疼,心疼不已,为什么要使用心疼这个词?凯莎自我怀疑,但也管不了这么多,立刻上前关心,但这次她被拒绝了。鹤熙咬唇,虽然身处黑暗很不安,但被人推开的感受很受伤。 「别闹了,鹤熙,你哪里痛?」 「我哪里痛都不关你……」 两人又拉扯一翻,结果更惊人的来了。鹤熙一个抬头,凯莎一个向前,双方的嘴唇就这么完美的贴上去,跟其他人都不会,偏偏跟这个女人就会,根本就是期待和对方亲在一起。这一瞬间,凯莎跟鹤熙的呼吸都凝结了,望着对方,什么话都不用说了,她们同时闻到了窗台上那一片点燃的蚊香,晚风吹拂,凯莎的金发在鹤熙的眼前飘动,发丝的温柔触感好似撩拨起她微微颤抖的心,那是全新的世界。 「啾……」 这个「啾」有点久,声音还颇大,彼此轻轻闭上眼睛,又轻轻张开,她们都很不好意思。鹤熙先慢慢退开,凯莎慢慢坐过去,鹤熙瞪她,凯莎假装没看到。 「我怕你哭。」凯莎说出靠过去的理由。 鹤熙不想搭理她,免得被看透。 「我不怕了,你出去吧,我一个人可以。」鹤熙低头,不敢对上凯莎的眼,她今晚都不想再看见凯莎的脸。 「这是我跟凉冰的房间。」 「什么?是我跟凉冰的房间吧。」鹤熙提出疑问,凯莎顿时非常不爽。 「你不可以喜欢我妹。」 「谁?我没有那种倾向。」鹤熙皱眉说。 「可是你刚才跟我接吻。」 「是你强吻我吧!少乱说。」鹤熙觉得难堪,不想再提起这件事。 「可是你没有拒绝我,还跟我亲的很享受。」 「啊?凯莎,你、你是……」 「我不知道,但是我好像没那么介意亲女人,可能因为对象是你。」 凯莎没有反感「新世界」的感情,鹤熙难以置信。 「凯莎,你是在跟我表白吗?」鹤熙边说,下意识拉好浴袍。 「有可能是。」 有可能?这算哪门子答案。鹤熙傻眼。 「你没出柜?」 「今天出柜。」 鹤熙彻底傻了,她很后悔自己就不该躲在角落,现在凯莎更靠近她,她没地方逃,凯莎伸手,食指触上她的嘴唇,鹤熙的唇抖得很厉害。 「你紧张?」凯莎轻声细语问,鹤熙脑筋一片空白。 「没关係,我也很紧张,鹤熙,我不想看你痛,但也好想把你弄痛。」 凯莎话说得太快,鹤熙来不及反应,双脣再次吻上。 「唔……凯莎,我、我……不是那个……」 「今天以后就是了,啾……」 眼前仍旧是一片漆黑,剩馀的四感会放大,当鹤熙的脚被凯莎放上她的肩,窗台上的蚊香安静的燃着,白烟飘过,乱七八糟的床铺上,鹤熙仰躺,抓紧被单,眼眶泛泪,她小声说:「我怕。」凯莎握住她的手说:「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