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人”。

明明是个很普通的词汇,这一瞬,时渊像是被什么击中了。

无法形容的感觉,亢奋紧张、酥麻心痒,他的尾巴僵在了半空中。他缓慢地眨眼:“可我还没弄懂什么是爱情——”

“没必要弄懂。”陆听寒说,“这本身就是无法定义的。还记得我们在麦田讨论过生命的意义吗,我认为‘来过’是最重要的。”

时渊:“嗯,我记得呀。”

那天的麦浪金黄,牛羊成群,机器无休无止地运转。

陆听寒:“我们没办法帮其他人定义‘生命的意义’,同样,‘爱’也是千人千面又独一无二的。你要看到你自己的路。”他揉了揉时渊的脑袋,“我足够有耐心,能等到你有答案的那一天。”

时渊:“……即使那是很久很久之后?呼噜呼噜。”

“嗯,即使是很久之后。”陆听寒说,“我说让你见证我们的故事。现在,我贪心了,我想要成为你的故事。”

风声倏地大了起来,今晚有大风,呼啸着刮过整个风阳城。陆听寒揽过茫然又喜悦的时渊,指向远方的北城区:“但是在那之前,看看这座城市吧,看看我最喜欢的景象——”

时渊看到,北城区极远处,尚存的数个风车转了起来。

它们残破不堪,缺乏保养,每一寸关节和齿轮都是凝滞的。唯有今晚,唯有今晚的这一阵风能吹得动它们。

风车越转越快。

于是电流顺着未断裂的线路,奔涌向电线杆、楼宇、能源塔……零星几户人家的灯亮了,犹如故人归家,能源塔残骸的信号灯微弱闪烁,红绿相间,就连无人的摩天轮都缓慢转动,继续编写蔚蓝的梦。

在这个大风的深夜,死去的旧城区有了流淌的碎光,明灭如一片温柔且黯淡的海洋。

“我最喜欢这个时候。”陆听寒说,“让我感觉,它还在风里活着。”

时渊久久看向远方。

和年少时的陆听寒一样,他着了迷。

十余分钟后,陆听寒低声道:“我们回去吧,马上就越来越冷了。”

他想把时渊整只拎回车上,时渊却突然一低头,紧紧抱住了他。

时渊说:“陆听寒,我真的很喜欢你带我看的东西!所有都喜欢!一直都喜欢!”他抬头看陆听寒,尾巴尖蜷缩了起来,有点紧张又有点勇敢,“我不想再等了。可能我还不懂‘爱’究竟是什么,但是,不论遇到什么事情,你每次都会让我特别开心。这次肯定也是一样的。”

陆听寒微微讶异,时渊却更用力地抱紧他:“那些东西可以慢慢学,我想和你在一起,现在就想,马上就想,立刻就想!我……嗯?”

陆听寒把他抱了起来。

他说:“好。”

时渊勾住他的脖子:“就从现在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