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教学课程堪称稀碎。

郁澜一开始想得很美好——帮一帮嘛,无非就是用笔筒削削铅笔,听上去多是一件简单的事。

尽管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甚至一开始还要嘴欠一下,说一句:“现在这个社会上,像我这么亲力亲为的老师可不多了。”

慢慢从他腿上滑下来时,看着对方像看着某个顽劣不堪的学生一样。

他还一边削铅笔一边嘟囔,后面又觉得膝盖有些酸,干脆就坐在地毯上。

褚妄一低头就能看到他的睫毛,微微发红的鼻尖,和一开一合的水润的嘴唇。

他觉得自己的表情是冷静的。

但依然忍不住伸出一只手,一开始只是很轻地碰了碰他的头发。

后来在看着对方时,脑海里好像在这一瞬生出无数绮念,但现在又什么都不了,就只能被动地看着。

结果看着看着,郁澜好像是不满意了,像是手酸了想犯懒,皱着眉头说:“你怎么回事!”

他看着褚妄就开始控诉:“我都换了两次手了都没好,你……”

“抱歉。”这种时候的褚妄自然是要从善如流地道歉的,偏偏还加上了一句,“我们植物人……”

“够了!你现在又不是!”他不说还好,一说郁澜猛地想起一些回忆。

自己就多余关心他!

而且,而且……郁澜猛地想到什么,短暂思考了一下某些可能性。

郁老师开始在心里做算术题,已知自己看过少许伸缩场景次数,而在他没出现的时候,一年间可能还有好几次,虽然郁澜没什么经验,但还是十分好奇地想,到底有没有憋坏的可能性。

那还是……郁老师十分有责任心地想,老这么憋着也挺可怜的。

但他又觉得累,磨磨蹭蹭的,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还没好,想着想着就说了出来。

“那个,褚妄,”他嘀嘀咕咕地说,“你是不是,会不会有那个啊。”

“就是那个……”郁澜试图做一些类比,“火箭升天总要有点火时间的,你说要是一直光点火不启动,那是不是有点什么问题?”

褚妄原本还算平静的表情终于裂开了一条缝:“…………”

“郁澜。”他开口叫他。

郁老师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眼神里就差写着“没关系的说实话我也不会嫌弃的”一行字。

“……”褚妄深吸一口气,但还是没动。

直到郁澜凑近了,瞳孔里清澈地映出自己的脸,褚妄才没有征兆地俯身,有些用力地咬住了他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