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野就这么看着他进行一场场比赛,赢了一个又一个越来越强的对手,旧伤未好又添新伤。暗精灵王此时似乎还在少年时期,轮廓更精致细腻,身体因营养不良而格外瘦削。

不知过了多久,漫长的画面不见天日,一直被血色覆盖,直到有一天角斗场失火,他才趁乱逃了出来。

本以为要进入下一段剧情,然而画面一转,又回到地下角斗场。少年阿兹曼刚被卖进来,站在黑牢里浑身紧绷,连坐下都觉得恶心。

第一次出战,他是被抬回来的,被随手扔到肮脏泥地上。这大概是暗精灵王最不堪的经历,被人践踏、威逼、成为被人观赏的野兽,他就这样重复战斗,力量不足时无法逃脱,一点点变得麻木。

这是重复几次了?危野皱眉,如果不能挣脱心中迷境,阿兹曼会困在这里一直重复噩梦,直到耗尽心力而死。

撸撸袖子,该死灵法师上场了。他可是很擅长灵魂魔法的。

又一场死斗回来,伤痕累累的阿兹曼撑着身体倚靠到墙壁上,筋疲力尽后早已管不了周身肮脏。

对面牢房的蜥蜴人大笑着嘲讽,“怎么着,不讲究了?早就说过,这里不是你这种小屁孩受得了的地方,对你这种人来说,早死倒是神的恩赐!”

如果是以前,阿兹曼早已反诘回去,此时他却只是垂眸不理对方,省得白费力气。

忽然间,一声鸣叫在不远处响起,墙上狭小的窗口上,出现一只黑漆漆的鸟。

“乌鸦?”阿兹曼嫌弃地瞥了一眼,但没有像其他角斗士一样抓住活物就生撕下肚,只是别过了头。

没想到那只乌鸦在窗口跳了几跳,忽然飞了下来,落在他头顶。

不客气的一蹲,把他乱糟糟的白发当了窝。

阿兹曼:“……”

抬手一挥,“滚!”只打到一片羽毛,乌鸦灵活闪开,冲他叫了两声飞走了。

阿兹曼没在意这个小插曲,不停的生死战斗已经消耗了他全部闲心。然而第二天这只鸟又来了,趁他不注意叼了他一撮头发,又在他抓到之前飞回窗口,还当着他的面把白毛插到自己身上。

阿兹曼都被气乐了,“你以为插朵白毛,自己就不黑了?”

窗口只有两个巴掌大,投进外头熹微的亮光。乌鸦冲他“哇哇”两声,带着战利品飞走。

一只乌鸦都能在这里自由来去,阿兹曼莫名觉得自己被一只鸟嘲讽了。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这只黑鸦对他的白发特别青睐,不是想抱窝,就是想薅走,它还聪明得可恶,专挑他刚打完受伤没力气的时候,骚扰完就跑,让他想抓也抓不着。

阿兹曼被激出气性,竟也被激出活力,在又一次被薅头发时,猛然睁开眼,反手捉住了它的翅膀。

“小东西。”他笑了一声,抓住一只鸟比战斗赢了更让他愉悦,“你再飞啊,还不是落到了我的手里?”

勾唇揉弄,似是要出了这些日子的恶气,揉着揉着,又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你的配色跟我真像。”

这是他第一次重新笑起来,最后捏着它的翅膀商量,“我放了你,你给我带个果子来,成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