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淡月光勾勒出高大身影,谢文修在床边坐下,皮肤苍白,眼眸深黑,“我死了,你不高兴么。”

“一开始我以为我是高兴的,我不想被人看成是你的附庸。可是。”梦让危野得以吐出心底话语,“过了几天……”

他睫毛颤抖得厉害,“我好想你。”

“如果能重来一次就好了。”危野呜咽,声音酸涩,“我们在一起这么久,却什么都没来得及发生……”

心里揪了一下,但谢文修沉默着,身体没有心跳。

他此时仿佛被分成两半,一半想冲动告诉危野,自己一直在他身边;另一半在告诫自己生死有别,不能因为一时心动拴住对方。

谢家长子向来沉稳自持,最终还是理智占了上风,他沉默半晌,只是轻声开口:“睡吧。”

*

昨夜遭遇如梦一场,危野醒来时,坐在床上愣了一会儿,然后就照常起身去了灵堂。

今天是下葬的日子。

送葬仪式很隆重,长街上队伍浩浩荡荡,乐队追随两边,哀乐响彻安城上空。

主持仪式的是专业人士谢束云,谢钧崖没戴孝,只是换了件白衫。他不紧不慢走在危野身旁,侧头,瞥见危野白肤乌发,眼尾红透了,像水墨画染上浓丽的色彩。

他真的很伤心。

谢钧崖常在生死边缘游走,突兀地想,不知道自己死了有没有人为他哭?

下葬完已是下午四点多,谢家宗族的人聚在一起吃了一席,席散后,危野让管家把谢家说得上话的长辈都请来,召开家族会议。

谢钧崖大步走进厅里,一眼便看到正在和族叔说话的危野。他换下了宽大的孝服,此时穿着一身白色长衫,更显体态风流修长。

单论身份,谢钧崖是庶子,还在谢束云之下。可这一屋子没有人不怵少帅的大名,见他进来,纷纷站了起来。

谢钧崖却是军靴退一步,让危野先坐到主位,才在他身旁落座。

众人眼睁睁看着,一时间满座无声,直到谢束云姗姗来迟在危野另一边坐下,才打破满室惊愕。

今天要商议的重点,无疑是哪一位担任谢家当家,众人之前都笃定会是谢钧崖,这情形却叫人一头雾水。

一位德高望重的族伯颤颤巍巍开口:“钧崖和束云都是的有德行的好孩子,如今文修去了,却不知谁来接过他的重任呢?”

被提及的谢束云倚在椅背上溜神,一副我闲云野鹤,世外高人的模样。

众人也没把心思放在他身上,今天谢钧崖才是主角。谢二爷却是目光一转看向危野,“大嫂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