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沉稳威严喜怒不形于色的江氏家主眼眶通红,正要与幼弟紧紧抱在一起,一叙兄弟情深,就见剑尊和自家宝贝白菜抱了个满怀,然后头也不回地带人消失在了天际。

江尘年:“……”

笑容僵硬在了嘴角。

.深谋远虑的江氏家主当初料想得一点也不错。

果然,消息一出,宣氏差点疯了。

——毕竟从血脉来看,江宴秋不仅是江氏后人,也是宣容的孩子。

那凤凰怎么能只算江氏的?!怎么也得有他们宣氏的一半吧!

虎视眈眈的宣氏族人和长老差点直接攻陷庐陵,江尘年打的什么算盘当他们不知道呢?当初连江宴秋的真实身份都瞒得这么紧!真就半点口风没透出来!

倒是宣氏家主,也就是江尘年他亲舅出面,力排众议,安抚了躁动愤怒的族人,亲自登门,与久未见面的外甥在禁制重重的江氏书房推心置腹地聊了一个下午。

脸上已有些岁月痕迹的宣舅舅,回忆起娇宠却早逝的小女儿,和从未谋面的外甥,一时情绪激动,老泪纵横:“当初家里的孩子,阿荣是最聪慧、最通透的、我最心疼的那个,却不料,竟瞎眼看上了你父亲,若不是他这个畜生,阿荣也不会年纪轻轻离我而去,连着宴秋都在外漂泊多年,连我这个亲舅舅,都从未见上过一面……”

已经过世的老爹兼上任家主被亲舅舅一顿臭骂的江尘年:“……”

竟无言以对。

唯有沉默。

虽然知道对方这副样子恐怕也有打感情派的成分,但他们江氏当初没有照顾好宴秋,让人流落在外这么多年也是不争的事实,江尘年沉默半晌,为舅舅倒了杯茶,良久,才道:“……宴秋,他很好。”

他是个很好的孩子。

是天底下最乖、最好、最令他骄傲,最令他心疼的弟弟。

此言一出,宣舅舅的老年泪腺越发止不住了,幽怨道:“那你还不让我见上宴秋一面。”

他叹道:“族里是有些拎不清的混球,但宴秋自己争气,背后的靠山又是绝对招惹不起的,他们就算有些什么别的想法,也早就偃旗息鼓了。”

他看向江尘年的目光有些微的惆怅,似乎也在透过这张脸看向别的什么人:“舅舅年纪大了,那些宏图伟业也不想了,如今唯一的愿望,就是好好看看那孩子,弥补这么多年欠他的一切。”

江尘年目光微微一动,舅甥之间交换了一个无言的眼神。

良久,他才说道:“事实上……我也许久未见到宴秋了。”

于是,舅甥俩的目光如出一辙的哀怨。

.“你说……我们俩一直呆这儿不出去是不是不太好?”

江宴秋仰躺在郁含朝宽阔的怀抱中,后脑勺舒舒服服地枕在对方的胸肌上,困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他仰望着漫天璀璨的繁星,郁含朝却低头看着他,柔声道:“不好么?”